宋庭玉隻不過受了點皮外傷,磨破了皮,消消毒喝點驅寒的熱湯也就沒事了。
邵正就比較慘了點,泥土落下來的時候為了護住宋庭玉,整個人壓在他身上,承受了大部分傷害,後背被砸出一大片淤青,連躺下都不能。
宋庭玉衝了個熱水澡後總算能平靜一點,扭扭捏捏半天,還是鼓足了勇氣出門,磨磨蹭蹭地去找邵正。
邵正趴在臨時搭建的軍帳裏,上身裸著,露出後背上紫黑的大片傷痕。
宋庭玉是那種從小就被全家嗬護著長大的人,大學期間實驗課練習采血,兩人一組互相紮手指,都能疼得他嗷嗷叫,所以一看到邵正背後的傷,他就覺得很疼很疼。
宋庭玉歉疚得無以複加,絞著手指慢騰騰地上前,小聲囁嚅道:“對不起……我、我來幫你擦藥吧……”
邵正扭過臉,雙目噴火地瞪著他,惡狠狠地罵:“你幫我擦藥?我特麼還怕你幫我擦掉一塊肉!”
周翔沒好氣地給了他一巴掌:“說什麼呢?人小宋醫生也是好意!再說出了這種意外也是大家料想不到的,你怎麼能怪在小宋醫生頭上?”
邵正翻著白眼,誇張地高聲道:“你是不知道他都幹了什麼蠢事!我勒個去我這輩子就沒遇見過這種煞筆!”
周翔皺了皺眉:“到底怎麼了?你們怎麼不提前跟教官聯係?”
邵正氣得恨不能跳腳,憤憤地垂著床道:“我也想啊!雨越下越大,我看那麼多姑娘撐不住,就找了個地方躲雨,誰知道下起來沒完沒了了!我就知道不好,想和教官聯係……可之前為了救一個滑下山坡的女孩,我手表被撞碎了!”
邵正說的手表,是他們臨出發前每人配備一個的多功能追蹤器,不僅可以定位,還能夠當做通信器接收發送簡單信號。
邵正說著說著氣得快要冒煙,咬牙切齒地繼續道:“我的沒了,自然就找他的手表了!結果你猜怎麼著?小宋醫生的手表和我們的不!一!樣!”
周翔奇怪了:“怎麼會不一樣?每個人發的都是統一規格的啊?”
邵正冷笑:“嗬嗬!人小玉姐姐覺得手表不夠漂亮酷炫,體現不了他暴發戶的氣場,出發前將軍用的給換掉了!戴的是自己價值不菲的鑽表!鑽表!鑽表哦親,厲害吧!”
周翔:“……”
宋庭玉被說得臉色通紅,淚眼汪汪地抿著唇,眼瞅著就要掉下淚來。
“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知道那手表是通信器……我以為就是普通的……”
邵正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了,小命差點交代在這破山坳裏,真心憋屈啊!
“行了行了!”聶唯安掀開簾子走進來,顯然在外頭聽了不少,“都消停會兒吧!娘娘你也夠了,人宋醫生畢竟不是正兒八經的軍人,也是無心犯錯,你總得給個改正的機會吧!罵幾句也就算了,至於這麼揪著不放麼?”
邵正大怒:“你的意思是我小心眼斤斤計較?和著受傷被活埋的不是你啊?”
聶唯安挑了挑眉,放下托盤問:“那你要怎麼著?把宋醫生揍一頓?”
邵正被堵住了,瞅一眼畏畏縮縮的宋庭玉,心想就他那嬌滴滴的小樣兒,哪裏能受得了他一拳!
邵正無奈地歎了口氣,忍不住咕噥道:“同樣是醫生……怎麼一大男人還比不過一女的……”
宋庭玉被這最後一句話說得羞愧不已,狠狠咬著舌尖逼退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
他是男人,是個有血性的男人!決不能這麼脆弱……
聶唯安拍了拍手:“好了,我當兵都有十來年了,和一般的醫生能一樣麼?宋醫生也在不斷進步啊,你就不能看著點人家的好?來來來,別跟個不懂事的小孩子似的還磨牙……”
“別特麼拿我當小孩子哄!”
“行行行!”聶唯安順毛捋,“你是純爺兒們!就別唧唧歪歪了!小宋過來,這藥該怎麼用你都知道,別手軟啊,一定要把淤血給揉散了!”
宋庭玉硬著頭皮,在邵正恨不能吃人的眼神中上前,洗幹淨手拿起藥,用力揉進烏紫的後背。
邵正疼得滿頭大汗,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問:“你憋著勁兒報複來著吧?”
宋庭玉欲言又止,小聲解釋道:“不是……淤血一定要揉散,不然好的慢……”
這些邵正都心知肚明,可他就是壓抑不住心裏的憋悶。
聶唯安出來,迎麵就看見元帥安排好事務在門口等著她,便上前主動開口道:“沒什麼大礙,都是皮外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