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1 / 2)

女人也是很有力量的,隻要她心中足夠重視這件事,或者這個人。

一個剛剛163cm的女人,要架著一個182cm的男人,而且還是已經燒到迷糊的,走路不穩的男人,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

但是林慕月做到了,就像很多事情,魏敘然都以為她做不到,但每次都會讓他感到意外。林慕月是一個讓他猜不透的女人,他不知道她小小的身體裏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能量。就像他從來沒有想過林慕月會來找他,在他的觀念裏,緣生源滅,隻是因為機緣。所謂機緣,便是機會創造緣分,如果業已分開,他不會那麼勞神費力的製造緣分,但是林慕月會,她太單純,她要做的事情隻是源於她想做,她不懂得考慮那麼多機會成本,也不懂得保護自己。

林慕月硬硬的將魏敘然拉到了醫院,自己卻累成了一灘泥。由於還沒有天亮,急診室的大夫隻是幫著量了體溫,打了退燒針。魏敘然又昏昏沉沉的睡著了,大夫說症狀有些像肺炎,讓他們等醫院開始正常上班時去做個檢查。

林慕月哈欠連天的答應著,大夫走後,就靠在床邊睡著了。魏敘然醒來的時候,看了看窗外,還蒙蒙黑,看著林慕月放在床頭的手機,剛剛四點二十四分。林慕月的小腦袋靠在床邊,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她的頭發烏黑瑩亮,灑在滿滿的一床沿,跟白色的床單,涇渭分明。林慕月柔弱裏有一種倔強,柔中帶剛,那是一種讓人心疼的倔強,魏敘然情不自禁的伸手去觸摸這片黑色的瀑布,想起過去,內心也變得柔軟。

三年前,魏敘然還在上海的時候,幾次三番想去找她,可是最終什麼裹住了他的腳步?現在想來,恐怕隻是骨子裏的自卑和自己的算計。讀到碩士,自己也沒有談過戀愛,似乎內心中也沒有那麼多的渴望,從小到大最重要的事情生計,生計。自己來在麗水的一個小鄉鎮,父親是鎮子上的工人,賺著微薄的工資,母親身體一直不好,可是魏敘然從來都沒有埋怨過貧窮,除了一點小小的自卑以外,但並不妨礙他按照自己願望向前走著。他希望找一個安安穩穩的工作,再組建一個小的家庭,他甚至想象過,如果林慕月願意,他希望她成為她生命中的一部分。他的人生似乎可以這樣終老,平淡但卻不失美好。

然而,命運總不會讓你自以為是的活著,碩三那年,一向體壯如牛的父親得了尿毒症,然後意料之中的去世。當父親因為沒錢透析而被醫院趕回家時,痛恨,厭惡,自卑,和傷心不停的撞擊著自己的心,欲望幾乎是一瞬油然而生,金錢和地位,自己以前並不曾渴求的東西,現在突然變得如此有魅力,而自己終於明白,曾經那麼渴求的平淡的生活,也需要保障,貧賤百事哀,自己變隻有得強大,才能夠抵得住命運突如其來的打擊,才能給愛的人帶來幸福,才能毫無羈絆的愛,而現在,一切變得不可能,終於不能夠為自己而活了,活的自我也需要經濟基礎。

認識蘇艾嘉,純屬一個巧合。

那個時候他還在秦明設計院做一個小小設計員,秦明在上海算是一個小有名氣的設計院,由於他的導師就是秦明,所以工作過的也相對舒坦,隻是內心中的不滿足還時時的撞擊著自己的內心,他厭倦每天擠在像是沙丁魚罐頭似的的地鐵裏,厭倦每餐飯前斤斤計較的算計怎麼省錢,他也渴望揮斥方遒,一擲千金的豪爽,渴望站在林慕月,手捧999朵玫瑰,大大方方的,底氣十足的,說出那三個字,而現實的這一切都讓他覺著自己卑賤可恥,和壓抑的痛苦。

後來,秦明很意外的接了信誠的一個單,盡管是一個很小的單子,但足以讓秦明吃上一年。每個人都鉚足了力氣,希望做的好,還可以有後續的合作。魏敘然被委以重任做了總設計,可是因為他初出茅廬,實戰經驗不足,手底下的人都不怎麼服他,隻有秦明信任他,這個學生跟了自己學習三年,最大的優點就是能夠很深刻的了解對方的需要,然後出奇製勝,秦明意外的中了這個標,便需要這種出奇製勝,常規隻能自取滅亡。

秦明自是好眼力,魏敘然的設計得到了蘇源清的大加賞識,聲稱和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在合作方見麵會上,蘇艾嘉就在蘇源清的旁邊。魏敘然能夠感覺的到蘇艾嘉灼灼的目光,卻以為這隻是富家女的一時興起,卻並不為意。果然,合作結束後,魏敘然也再也沒有見過蘇艾嘉,魏敘然有點慶幸,自己當時的沒有自以為是的認為自己得到了蘇家大小姐的首肯,而有所期待,畢竟,門檻是硬傷,否則撞壞的隻有自己。

再後來,接到蘇源清的電話著實是個意外,當蘇源清說希望能和他一起共事,魏敘然在電話這頭的表情幾乎完全可以用驚愕來形容。於是告別秦明,來到北京,去到了明恒,成了信誠在明恒設的一塊棋子,就這樣,魏敘然和自己的過去劃清了界限,包括林慕月,一切曾有過的設想都成了鏡花水月,虛幻的不能在虛幻,而人是需要現實的活著。北京的生活並不比上海過的舒坦,工作上,初進明恒,一切都要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生活上,要租房子,照料自己的衣食住行,還得惦記著在麗水的母親和妹妹,每個月按時寄錢回家,日子過的緊緊巴巴的,便更沒有什麼精力回憶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