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場纏綿的春雨。
“悠悠藍”沒有客人,是一個單調的周末,空氣裏有一份安靜的寂寞,陳放一個人坐在窗前發呆。
淅淅瀝瀝的雨滴,彌漫了視線,纏繞成長長的絲線,就像是長長的思念,而往事有那麼清晰如昨 ,人一旦是愛了,一顆心就能百轉千回,就像是江南水鄉的小河流,彎彎曲曲間衍生出無數的纏綿。
第一次傾訴是杏花煙雨的江南,春花軟柳的時節,那草長鶯飛的太湖畔,見證了他那宛若春草漫過河堤時肆意的愛情。
“慕月,坐我的女朋友吧?”,以為不露痕跡,卻不知愛已在眼角滿溢。
“可是我不愛你啊?” 那個宛若水墨畫般安靜的女子,美麗,但也俏皮。
“沒關係,那就讓我在你的身邊就好了,我會一直等到你愛我”,年輕的心,驕傲而執著,以為有愛就可以攻無不克。
那個女孩輕啟朱唇,頷首羞澀,“如果你願意等”,眼波流轉,微笑蔓延。
等待,二字簡單至極,如今卻已將近五年。
若,人生若隻如初見,多好。所有的纏綿悱惻都願意和煙雨、草長鶯飛、江南這些浪漫的字眼沾染絲絲縷縷的聯係。
她說她還是愛他。說話時候,眉角帶笑。
在那個如畫的春天裏,楊柳揉碎了一池的春水。曾經與他十指交纏,分花拂柳踏步而來的人,已經北上,隻為那最初的一見傾心。
“春波橋下傷心綠,曾是驚鴻照影來”,那曾是他最喜歡的句子。
咽下心酸,以為一切都過去了,繞進圍城,兜兜轉轉,最終還是一個人在城外徘徊,“怕人詢問,咽淚裝歡”,騙了所有人,有一種快樂的錯覺,卻依舊沒有說服自己背棄往昔。
隻為那一句,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窗外的雨滴滴答答,沒有停止的意思。陳放仿佛又看見了那個心愛的女孩,她眉似遠山,麵如芙蓉,素色衣裙,幽立水邊。微風扶過臉頰,悠悠蕩蕩,窗外,輕微的雨聲,在他的耳邊清晰劇烈。他記得自己說要等她,年少的承諾,蔓延整個青春,綠草茫茫,白露茫茫,那是他們獨一無二的太湖之約,他從來都不曾忘記。
守候不是說說而已。如果可以為她做一分,他絕不要那殘缺的二分之一。
可是,她還是有了那個男人的孩子。
他妒忌的發瘋,卻見不得她的日漸消瘦。慕月,我的懷抱空空,隻有寂寞的風聲,你可曾有過在意?我還記得初見時候嘴角笑容中綻放的璀璨如煙花,而你卻也忘不掉十九歲時一眼望穿的天長地久。
於是,一個倔強,一個執著,都不肯回頭。
幸福就在河的兩岸,天天麵對麵,卻是一個左岸,一個右岸,就像是兩條平行的線,一直沒有找不到相彙的句點。
雨停的時候,彩虹鋪滿了整個西天,在高樓大廈的背後,若隱若現。推開窗戶,撲麵而來的清新,換來嘴角的一個笑容,隻是還是微微有些心酸。
“鳳凰山下雨初晴,水風清,晚霞明。一朵芙蓉,開過尚盈盈。何處飛來雙白鷺,如有意,慕娉婷。”
“慕月,我們去城外兜兜風?”,這個邀請在心裏再也藏不住。按下通話鍵的那瞬,隻是因為太想你。春日如此燦曼,隻是想和你牽手,西郊踏青。
“可是,今天是周末”,她的聲音裏藏著的猶豫輕輕,卻銳利的像一把藏刀。
“那我陪你”,拂麵黯然,對方雖未說隻言片語,他卻動曉一切。
今天是周末,她要去看他,那個她執著要愛的男人。
“突然想去十渡,陳放”,她改變注意。
“好,我去接你”,黯然低眉處,心花怒放。
隻要願望瘦瘦小小,快樂有時其實很簡單。
十渡,人稱“北方桂林”,是個很美的地方。
兩側崖壁連綿,奇峰俊美,水中的倒影盡顯層巒疊嶂,拒馬河水清澈見底,河灘處細沙漫漫,倒影映在水麵,手牽手的兩個人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