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訴我他把我送到星穹宮是不想我被天鏡符咒附身,我信。因此和他分開半月,我不覺得委屈,隻會感激他對我的保護。他要走的那天,其實我是想堅持跟他走的,但我不想他覺得我是個任性的姑娘。從小在媧皇宮,什麼情緒可以有,什麼情緒不可有,什麼事情可做,什麼事不可做,都很明晰。我是女媧後人,任何時候我都不能跌了天外天的份兒。這是我的責任,責無旁貸。可我並不想在帝尊麵前當幻姬殿下,我隻想是他的幻姬。但是,我發現自己一點兒都猜不到他的心思,他心裏的我,是什麼樣子的?”
“姐姐你曉不曉得,他從來都沒有對我失信過。哪怕是三年前他那麼不待見我的時候,說過的話,都會做到。那天我在宮門口等了他一整夜,我以為他會出現的。”
想起六天前在星穹宮門口望了一夜的自己,幻姬忽然覺得自己好傻,“你說,他答應半月後來找我的,他會不會想到我在第十六天的陽光下等了他許久?”
“你和世尊可以等彼此萬萬年,而我幾十天都等不過來,我是不是配不上帝尊,他嫌棄我也是應該的吧。”
緩緩的,幻姬低下頭,眼睛裏蓄滿了淚水,聲音都低了好幾個度,“就算是這樣不夠好的我,卻還是會想他。”她沒想到自己會在乎一個老是欺負自己的人,她也沒想到紅塵裏的感情竟然會讓人感覺到心酸難過,愛情的味道怎麼會這麼多?
“姐姐,我真的……不想再喜歡帝尊下去了。”
幻姬的肩膀輕輕動了下。隨後,她覺得掉眼淚顯得懦弱,打算回廂殿,身形動的一刹那,身後忽然伸出兩條手臂將她緊緊的抱住,一刹那,她聞到了熟悉的白摩花香,眼睛赫的睜大。下一瞬間,幻姬想施隱身術逃離,千離早她一步掐訣禁了她的法術,聲音低低的,在她耳邊說道,“我聽到了!”
千離的嗓音裏,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她一定不曉得,自己等她喜歡上自己等得多辛苦,依他的風格,必然是快很準,就是因為害怕嚇到她,他將腳步放慢再放慢。總算,蒼天不負有心人。
幻姬僵著身體不敢亂動,也不敢跟千離說話,一顆心怦怦直跳。他什麼時候來的?聽到什麼?又聽了多少去?難道她身後的人一直就是他,不是世後姐姐?想到這個可能,幻姬身體僵直成了一根木頭,紋絲不敢動。
月下的蓮池邊,千離抱著幻姬好一會兒,等她的身體稍稍放鬆點後,慢慢轉過她的身子對著自己。
千離用前所未有的堅定語氣說道:“不準停止!”
看到二十多天不見的千離,幻姬早以隱去的淚水瘋湧上眼眶,這些天他都幹嘛去了,為什麼不來接她?他一來就偷聽她說話,現在她不打算喜歡他了,他又如此強勢的命令她不準停止,因為是帝尊就能如此霸道嗎?比起別人不敢對著千離大聲說話,幻姬自小養成的尊貴之氣讓她少了幾分顧忌,反正他也聽到自己不想繼續喜歡他的話,再多說些又何妨。
“我就停止。就是不要再喜歡帝尊。”
說話的時候,幻姬的淚水衝出眼眶,一顆顆淚珠很快的滑過臉頰,滴滴掉落。
第一次看到幻姬在自己麵前落淚成這樣,千離抬起手想為她抹掉眼淚,發現他的手撫到她的臉上時,淚珠滾得更厲害。輕輕的,千離蹙了眉。幹脆不用手,將她揉進懷中,心疼不已。他不是猜不到她會等自己,也知道他遲到幾天可能會讓她胡思亂想,她的感情本就產生的不快,他也曉得他們之間遠沒有星華飄蘿那麼堅定穩固。他何嚐不想第十五天的晚上就來找她,連動了兩次想扔下舞傾公主不管來找她的念頭,最後礙於麒麟在旁邊相助而忍了下來,那時他若不管舞傾,連帶麒麟會受重傷,他能無視舞傾的死活,可麒麟,畢竟是多年的老友,不能不顧忌他的安危。
幻姬使勁用雙手推著千離,想從他的懷抱裏出來,她不想迷戀他。可她越用力,他就抱得越緊,最後讓她不得不放棄,哭得越發猛了。欺負她,他隻會欺負她。
“氣我惱我,你就打我。就是不準停止喜歡我。”
千離實在受不住幻姬掉眼淚,尤其她哭還是因為自己,讓他從來不會自責的人都忍不住想訓斥自己了,怎麼就把她給惹得傷心成這樣。
“別哭,好不好?”
她一哭他即手足無措,不曉得要怎麼安慰她才好。千辰宮裏那麼多的書,怎麼就沒卷本是教男人如何哄女人的?再不濟,有一本教男人說好聽的話的書也成啊。回回她眼睛一紅他就急得想捂住她的眼睛,好把她的眼淚給憋回去。
聞言,幻姬反而哭出了聲音。
是不是她的哭泣在他的眼中也是煩人的事情,既是如此,他為什麼還抱著自己,扔下自己不再見麵不就好了嗎?等了五日的人是她,被偷聽了話的也是她,得他強令不準停止喜歡他的人還是她,她擔心得好幾日晚上沒有睡好,突然見著他心裏忍不住就是想哭,她不想違心的說自己很好,不好,她一點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