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蘇輪都默認她這次逃跑會成功?淺也心裏一陣狂喜。

於是,就這樣等了一個白天,夕陽西下,夜晚再度降臨。她悄悄起身,走到門縫後麵,外麵看守的漢子還在,卻明顯在偷懶了。她見到木門上的鎖,用手拽了拽,發現憑自己的力氣根本掙不開,眼睛又往屋裏掃了一圈,心裏不由一陣失望,實在沒有趁手的東西可拿。

怎麼引開看守倒是其次,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門打開。

她在腦中設想了幾個方案,但都被否決了。嚴格來說,她屬於保守的激進派,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鋌而走險。可若一旦決定鋌而走險,她又會全力以赴,不留任何餘地。

可現在還不是激進的時候,外麵的情況都是未知,她選擇靜觀其變。

又過了一陣子,月上中天,在她幾乎要等不住的時候,外麵忽然傳來一陣罵罵咧咧,她聽見看守自己的漢子吐了一口唾沫,也不知發生了什麼,狼嚎鬼叫著就朝獨眼強的方向衝去。

怎麼回事?

她趕緊跑到門縫裏偷看,發現外麵此刻黑漆漆的,空無一人。好機會,此時不跑,更待何時?她不再猶豫,抬腳狠狠踢門,企圖把鎖給踢開。碰碰碰,這樣試了幾次後,許是這門長年失修,許是那鎖本就不牢固,隻聽啪嗒一聲,那門竟真的被她給踢開了!

咦?

這、這樣也可以……

她瞪圓了眼睛,半天沒回神。突然一個激靈,意識到自己身處何境,甩手就往門外跑。頭上烏雲遮月,白石亮水,樹影深深,遠處還有火把點著,照的那一片亮堂堂的,隱隱的似乎還能聽到人聲。

她剛想朝火把反方向跑,遠遠的突然見到反方向走來了幾個陌生男人,心裏一驚,生怕與那幾個人打到照麵,轉而朝火把通透處跑去。

一邊跑,她一邊在心裏默默流淚,死老天就是反複無常,前一秒還大發慈悲讓她踢開門,後一秒,就讓她腹背受敵,成了夾心餅幹。

獨眼強在前麵,幾個陌生男人在後麵,她該怎麼辦?

正想著,一隻手突然伸了過來,一把捂住她的嘴。她本能就想掙紮,忽然聽到耳邊一個熟悉的聲音,道:“是我。”

這個聲音……

是穆夜!

她立馬停止了掙紮,任由穆夜將她拉入了一旁的大樹陰影中。兩人蹲下,望著對方,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一抹驚詫。

“你怎麼會在這裏?”兩人同時開口。

淺也先答:“看守突然離開了,我就直接踹開了門。”

穆夜一怔,待反應過來,低低一笑:“……有你的。”

淺也剛想問他是怎麼回事,卻見穆夜突然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連忙閉上了嘴。與此同時,身後響起了一個男人粗噶的聲音:“獨眼強,快出來。你瞧你做的什麼好事,竟讓我們在賀州空等了一整天!這趟生意你還想不想做了?”

是那幾個陌生男人。

淺也以眼神示意穆夜,穆夜輕輕點頭,讓她靜觀其變。

很快,就聽見獨眼強跑了出來,恭敬道:“哎呀,山哥,山哥,竟讓您親自找來了這裏,實在是折殺我了——您聽我慢慢解釋。”

“還解釋什麼?說你一直在這裏偷懶麼?”山哥不耐煩地打斷他,“周府已經派人來催過幾次了!別說哥哥沒提醒你,江南有賀州,賀州看周府。周府是什麼地方?那可是賀州第一大戶,潑天的富貴,數十年來第一次對外買奴仆,那是多少人牙子眼紅的生意?哥哥吃了你幾頓酒,想著你,拚命幫你拉著線,可你呢?你在這裏幹什麼?我若是今晚沒找過來,你是不是還打算在這裏過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