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宇誠眯起了眼,開始一一搜尋每棵樹後麵有沒有可疑的人影。
窸窸窣窣,從他剛才打量的那個轉角處,突然真的有一串細細的腳步聲傳來。
嘿!看我不逮著你!
蔣宇誠悄沒聲息地掩到轉角後。
“是誰!”猛然一喝竄出。
“哇!”王雯玲氣得拿石頭丟他。“幹什麼!人嚇人嚇死人,你知不知道?”
這是他最沒預料會出現在眼前的人,蔣宇誠愣在原地好一會兒。
“你跑來這裏做什麼?”回過神後,他質問。
“送麵!你又在這裏做什麼?”王雯玲沒好氣道。
“這附近有誰可以讓你送麵?”他凜眉挑高,有如在審訊犯人。
“前麵住了個獨居老婆婆,丈夫兒子都死了,就她一個人孤苦無依,所以我們家天天義務幫她送麵,怎麼,礙著你了?”
這個轉角其實是個岔路,除了他原先走的那一條,另一條是通往更山裏的地方。
蔣宇誠有印象,之前四處探路時似乎真的在山坳裏看過一棟民宅。
王雯玲提著一個三層的餐盒,不理他,徑自往前頭走去。蔣宇誠慢慢地跟上來。
“你以後少一個人在山裏到處走。”
“我從小在這座山裏跑到大的,比某個才來個把月的人更熟。”
蔣宇誠被她冷釘子一碰,索性不說話了。
兩個人沉默地走了一陣,她在前,他在後。半晌,他清了下喉嚨。
前頭窈窕的人影繼續走。
他又清了下喉嚨。
前方還是不為所動。
他幹脆硬拉住她的手肘。
“喂!”
“喂什麼喂,我沒名字?”王雯玲立定不動,也不轉身。
“玲玲,”他一直都這麼叫她,後來關係改了,稱呼沒改。“我真的沒有暗示任何人你會下毒。”
王雯玲靜站了片刻,轉過身。
……
她在笑!
她竟然在笑!
雖然是一臉壞笑,不過真的是笑。蔣宇誠啞口無言。
“嘿嘿嘿,很慘吧?”她踮腳在他唇上印了一下。“放心,過兩天大家熱頭過了,你就解脫了。再不濟,等那個蘿卜頭從美國跑回來,你就解脫了。”
蔣宇誠不懂誰是從美國跑來的蘿卜頭,不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不是在生氣嗎?
“你……為什麼……”她的唇不斷啄著,他的話聲也就斷斷續續。
王雯玲將麵盒放在旁邊的石頭上,攬住他強壯的脖子,於是蔣宇誠決定先把那些不重要的話擺到一邊。
將她擁入寬闊的胸前,他緊密而熾熱地吻過她一回。
心裏好像有地方又被填上了。而且,在沒有擁她入懷、吻她之前,他都沒發現那個地方是空的,直到這一刻,滿滿地抱著她,承著她的重量,嗅著她發絲和體膚的芳香,他才發現原來之前一直有一個洞。
這個感覺,和一個半月前重逢時一模一樣。
在她消失的那半年,他沒有找她,直到重逢後,她溫暖的包裹著自己,滿足的愉悅感湧入心田,那份感覺才產生——原來真的過了半年沒有她的日子?
然後那已經過掉的半年突然顯得無比難堪。
“不行在這裏……可能會有人經過……”她輕喘。
他埋進她的發裏,粗沉地喘息,半晌才鬆開了她。
“所以,你沒有在生氣?”
“開什麼玩笑,天天為了點小事動氣,日子怎麼過?”
這才是他印象中那個明媚亮麗的女人。
蔣宇誠眼神專注,輕撫她的俏顏。
他好像怪怪的……但王雯玲也說不上哪裏怪,感覺他好像用一種以前沒有看過她的方式在看她。
她甩掉這份異感,聳了下肩。
“住在這山上太無聊了,不找點樂子打發時間怎麼可以?”
蔣宇誠啞然失笑。
“所以我是你們的樂子?”
“唉,你這個還算輕微的,你該感謝自己是警察,大家手下留情。”等那個羅勃來,他就知道村民的功力有多精進。
蔣宇誠替她提起麵盒,兩人繼續往前走,轉眼間那棟獨居老人的民房已在眼前。
蔣宇誠看了下腕表。
“你送了麵就回去嗎?”
“我今天要幫婆婆做點家務,大概會待久一點,一、兩個小時吧!”
“嗯,那你待在這裏等我,我忙完手邊的事就來接你,不要自己走回去!”他叮囑道,轉身往回走。
“喂!我已經跟你說過了,這座山我比你熟——”
那高大的男人早就走遠了。
王雯玲氣結。
這人大男人主義的毛病,早晚得幫他治一治。當然她是絕對不會承認,其實心裏也有點甜甜的……
蔣宇誠再度來到度假山莊,這一次中途沒有再遇上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