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望到藥碗裏的湯色是濃到黃橙橙的一片,恐怕裏頭,大黃的克數是普通劑量的十倍。

“什麼補藥?”

張嬤嬤笑晏晏答道:“二小姐,夫人給你下了血本,有太子參,枸杞子——”

李敏在她報到第二味藥時,實在忍不住嘴角微彎,掛起一絲寒笑。太子參是補氣藥沒錯,可枸杞子是補血藥。她現在這副身體哪兒失血了?要補,也是補氣補陽。

儼然,這碗藥裏,不僅是藥全然不對,那個開藥的大夫,八成也是敷衍了事亂開了一個方子。造成這個端藥來的婆子連謊言都撒不圓。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不管是開藥的大夫,或是這個端藥的婆子,都是在履行一個使命:讓她死。

什麼人在背後要她死?考慮初來乍到,情況不清不楚。李敏審視的目光從張嬤嬤的身上挪到了屋裏另兩個人。

學中醫的,望聞問切,四診首要是望,李敏對人的察言觀色可謂是細微入至,有身為大夫的一套本色。隻見這屋裏,除了像主人一樣自居滔滔不絕的張嬤嬤以外,其餘那兩個人,都是一聲不吭的。

立在門口處的二十出頭男子,穿的一身小廝的衣服,皮膚曬的黎黑,五官倒也長得略微清秀,緊閉的嘴唇卻是像是閉緊的一把鎖,口齒抿成條直線,掰也掰不開。

李敏從他細微的眉頭挑動以及望向張嬤嬤的眼神,都可以看出此人對張嬤嬤抱有不滿。是張嬤嬤的對頭,那就是她李敏的人了。

悠轉一圈屋內的視線,落回到床尾的一個丫頭。

藕色衣裙,頭上梳著雙環髻,年紀要有十六七了,愁眉苦臉的表情,一樣不像是站在張嬤嬤陣營的。

此人叫念夏,與那男小廝的張德勝一樣,都是自小跟隨李敏服侍李敏的人,算是李敏的親信。

見這兩個人想說話又不能說的模樣,李敏隻要稍微一想,知道他們是由於主子沒有出聲,身份恐怕比張嬤嬤低,所以不能說話。

俗話說的好,跟的主子是怎樣的,狗也能變成怎樣。

可見,這兩人是跟了自己主子受苦了。而這個主子不是他人,正是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她。

李敏慶幸,兩個人在這當頭上沒有背棄她落井下石助紂為虐,心中當即有了主意。

不是想讓她吃大黃死嗎?

好!

“你們兩人過來。”李敏吐出僅存的那口氣。

突然聽見李敏的聲音,丫頭念夏和男子似乎不太相信,抬起頭時兩雙眼睛吃驚地刷到李敏臉上。

李敏病容憔悴,但一雙眼睛是烏亮有力。

兩個人不自覺移動了腳步,緊隨李敏的命令走到了張嬤嬤的兩側。

“念夏?王德勝?”當左右兩隻手被人架住,張嬤嬤目裏劃過了一絲驚慌,緊跟嘴口大張破口大罵,“你們兩個賤奴,不快給我放手!”

真有意思。自己是奴才叫別人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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