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兒愣住了,她緊張地瞅瞅真洛的臉,氣得瞠目結舌。
真洛臉上已是淚如泉湧。她對姑母的冷酷早已麻木,隻是此刻,她已經意識到分離命運的不可逆轉。
即將與雲飛徹底地天各一方,讓她痛徹心扉。
別了,雲飛哥!濃濃的情意,往日如詩般的記憶,還有無數次對美好未來的期許,都將霧散雲收,彙入奔湧的江流,“魚回碧溪鳥歸林”了。
韻兒忙著替她擦淚,輕聲寬慰她。
真洛從衣裙上取下玉佩,這正是在青州與雲飛離別時,雲飛交給她的。她握在手心裏,又伸開手看看,交給韻兒,道:“你去替我交給雲飛哥,別說我來過,隻說我托你把這個還給他”。
見韻兒遲疑著,真洛又道:“我沒事,我去拜拜慈悲娘娘,你一會兒過來,就到正殿找我。去吧”!
韻兒接了玉佩,猶豫地看著真洛。真洛讓她放心,她才轉身進了後禪院。
真洛回轉身來,淚水再也收不住,她任由眼淚肆虐,洗刷心裏的委屈,安撫情感的傷痛,釋放心裏的壓力。
真洛不知道今生為何要認識雲飛,為何又跟他結緣,等了這麼多年,想了這麼多年,牽掛這麼多年,現在竹籃打水一場空,承載了這麼多內容的感情就這樣煙消雲散。
真洛邊哭邊走,趔趔趄趄的,哭一會兒,想一會兒,覺得頭痛欲裂,她平複了一會兒情緒,往正殿方向走去,韻兒此時已追過來,陪著她一同前去。
那邊蕭翔早得了消息,暗暗喜不自勝。他派的人此刻正守在正殿外守護,等侯真洛出來。於是他放心地找寺院住持談天去了。
真洛和韻兒跪在殿裏的蒲團上。正殿很大,森嚴凝重,香霧繚繞。慈悲娘娘盤坐在蓮花寶座上,身著白衣,紋理流暢。她頭上佛光閃耀,妙相莊嚴,神態慈祥,眉目親切。
真洛恭恭敬敬地上香,虔誠拜過,抬頭仔細查看慈悲娘娘的仙容,見她臉龐圓潤,神態祥和,慈目低垂,手持楊柳枝,似要解救危苦。真洛突然有種見到親人的感覺,就如同她素未謀麵就離去的母親。
真洛在心裏叫了聲“母親”,想起自己的遭遇,悲悲切切哭了起來。韻兒知道她難舍雲飛,不便勸她,也在旁邊陪著哭。
真洛哭了一會兒,就將這些委屈紛擾盡皆拋下,慢慢收了淚,乞求慈悲娘娘保佑賜福,再次深深施了禮,便帶了韻兒離開。
真洛邊走邊想:“看來以往的種種情愫,隻有盡皆拋開了。在天命的巨大漩渦中,人除了隨波逐流,還有別的選擇嗎”?
有隨從帶她們去了住持那裏。真洛歇了會兒,喝了杯茶,聽他們聊天,竟得知蓮花寺三年前重修,乃是蕭翔捐資。
原來蕭翔獲救,眾人都傳是慈悲娘娘顯靈,愈傳愈遠,愈傳愈神,蕭翔而後往寺院捐錢,讓住持重修寺院,再塑娘娘金身。蓮花寺香火亦因此傳說愈發鼎盛。住持見真洛麵善,又看蕭翔對她的情景,知非一般常人,便說了許多吉祥祝福的話。眾人於是辭別了住持回去。
真洛和韻兒乘坐一輛馬車,走了不多久,歐陽風過來道:“韻兒,你來坐我們車上,我問你個事兒”。
韻兒瞅瞅真洛,搖搖頭道:“不去”!
歐陽風又催促道:“關緊事兒,過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