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郭金花家那座土灰色的泥巴屋被推土車推倒了,一陣濃烈的塵埃彌漫,根哥兒子華坤用手帕捂住鼻子和嘴巴,出來工作有兩年了,在醫院裏發了點小財,華坤戴著棕色墨鏡,帥氣淩人,懷裏摟著一書生模樣的氣質美女,直發齊劉海瓜子臉,戴著沒鏡片的棕黃色鏡架,眸子宛然珍珠般錚亮,勻湊的鼻梁,嘴唇如若彎彎的新月,身材凹凸有致,一身的粉紅色運動裝,那種動感靚麗的氣息,時而不時地吸引了眾人的眼球。
且說根哥自從半年前被阿黃砍傷後,在醫院住了4個月的時間終於恢複好了,在鎮醫院的兒子華坤最近交了一個女朋友,是醫院裏的護士,名叫秦婉,多少人相中著呢,合計著原先郭金花這房子屋後那片翠綠竹林,翠雲梢雲自結叢,輕花嫩筍欲淩空的景致,推倒了再建一套新房,等過年時房子建好了,就把婚事辦了!
坐在鎮妖塔尖的阿黃,端詳著手上的金葫蘆,對著陽光眼睛往葫蘆嘴裏瞄了瞄,喜氣洋洋地感慨道:“這金子咋就是那麼沉呢!這金光閃爍的……”
再捏了捏,手指上多了些金色的小細片,阿黃戳了戳,狐疑地用指甲在金葫蘆外邊緣畫了一道線,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哪是什麼金葫蘆,外邊潢得是金色,裏邊就是個混泥土做的葫蘆,一氣之下,阿黃直接把葫蘆往塔下一丟,吧嗒一聲,自個兒沿著塔邊下來,抱著好奇心,路過正在重建的郭金花家,還隔著百米之元,阿黃就上下打量了遍這女人,嘖嘖歎道:“真美!”
華坤看見阿黃走來,拿刀刺他爸爸這筆賬還沒算呢,不過村裏誰都知道阿黃是那種幹事喪心病狂之人,也有些敢怒不敢言,小聲怒斥道:“你來幹嘛?”
阿黃冷笑一聲道:“咋啦!人家全死光了,你就把房子都推了啊!你就不怕晦氣?”
“法院就沒判你死刑!”
“嗬嗬,判不了,你老爹沒死判不了咯!”阿黃輕緩地抖動著腿,走到細細觀摩著秦婉,使勁地聞了聞,“嗨,真是香啊!”
秦婉害怕地往後退縮了一步,楚楚地望著華坤,華坤手擋在秦婉腰前,對阿黃怒目而道:“你最好老實點。”
阿黃瞥眼說道:“哼,別以為你在醫院裏幹了些什麼事我不曉得嘞。”阿黃的手正往秦婉蔥白的胳膊上碰去,推土機停住了聲音,司機大汗淋漓地跑出車門,驚惶道:“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眾人相繼跑去看熱鬧,原來推土鏟上有具女幹屍,隻見那女屍頭部戴著一頂棕黑色花邊圓帽,一身白色清雅的連衣裙發著暗黃,腳穿著銀白色鑲著精致花紋的高跟鞋,根部也被折斷了,肩上背著淡黃色的包,包外邊掛的阿狸如此地觸目驚心!
多麼熟悉而又多麼久遠,是這女孩,是這女孩,阿黃從人群中衝出來飛奔到家,華坤望著阿黃離去的背影,緩緩地說道:“神經病……”
她的屍體怎麼會在黑皮家,不是在窯洞裏嗎?當然如果浩子還在世的話,會告訴阿黃那個驚天的消息:窯洞裏也沒有這女孩的屍體,這難道屍體還會跑不成?
回到家,春姑正在收拾好家具行當等,放進幾個**袋和木箱裏,阿黃從門外神色茫茫地走進來,從水壺裏倒了一杯透心涼的井水,猛灌了幾口,嗆到了,咳了幾聲,春姑歎氣地走近前,幫襯著拍打他的後背,“啥事這麼慌裏慌張的……”
“哎,你這老婆子懂個球……”阿黃望了屋內一眼,“你打算搬出這地方去?”
春姑沉重地坐在旁側木凳上,“你不在這啊,這幾個月裏,黑皮家、刀子家、浩子家出了多少人命案啊!這城裏來的警察都調查不了,著鬼了呢!”
“鬼?”大刀當初進牢房就說過他遇見鬼了,而黑皮、刀子、浩子的死似乎要把人們的視線聚集到那個深淵的黑暗之處——莫小貝?
“你們幾個娃子從小一起玩到大,現在這哥仨都死了,指不定你們幾個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咱得趕緊搬出這,好說歹說,你也是我這老婆子唯一的命根子咯。”
“她真的會來報仇嗎?真的會來嗎?”阿黃第一次體驗到了害怕的感覺。
“黃兒啊,你是不是做了啥喪良心的事啊。”春姑憂心地問道。
“我不在時,你見著鬼了嗎?”阿黃神色凝重地說道。
春姑回想起那個黑夜,那個傻子,對!那個傻子到底是什麼來頭,“鬼是沒見著,不過倒有個傻子半夜跑我房間裏裝神弄鬼的,聽人家講哩,黑皮他娘就是被那傻子侮辱了,結果上吊自殺了,咡,浩子和黑皮娘都搞到一床鋪上呢!”對於這麼八卦的事情,春姑聊起來就來勁了。
“浩子和她……怎麼會……”阿黃繼續問道,“那這傻子在哪呢?”
“唉,這傻子見出人命了,也就跑了,到這會也沒個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