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天色已晚。
謝布衣講馬車歸還,風塵仆仆的正要回屋的時候,卻被赤烈攔住。
“王爺有事要找你。”說完也不等謝布衣回答,便半拖半拽的將人帶去前廳。
房屋中,燈火通明。
夏侯濁錦臉色陰沉,似乎心情很不好。看著跪在一側的惜美人,謝布衣瞬間了然。因為知道了事情的緣由反而變得坦然了很多。
“相信你也知道我找你來是什麼事?”
“知道。”
“知道還這麼做?!”夏侯濁錦儼然氣得不輕,重重的掃落的手邊的茶杯,生生的砸在地上,令人窒息的清脆響聲之後,便是壓抑的沉默。周圍的人,很顯然從沒有看過王爺發這麼大的火,就連赤烈也不敢妄動。
若是以前,謝布衣也許覺得生畏,可是現在卻異常的平靜。好像,人在已經站在搖搖欲墜的懸崖邊,已經不會再在乎腳下的石頭子是不是平整。
“這是我唯一能解決事情的方法。”謝布衣看著夏侯濁錦氣得幾乎猙獰的臉,不知道為什麼又覺得有些想笑,這倒是和她記憶力的那個總是運籌帷幄的人相差許多。她竟然今天第一次知道,自己原來還有些價值,能讓堂堂在上的王爺動怒!
“唯一方法?”夏侯濁錦冷笑了下,隻是這笑意卻不打眼底,琉璃紅的眼睛甚至染的周圍的眼白也微微泛著紅色血色:“你也太小本王了?區區一個火離教,你以為本王能看得上?!你怎麼就那麼肯定本王不會施舍雪域靈芝給你,你怎麼就覺得本王不會救你!你什麼都不知道,卻膽大妄為的貿貿然覺得自己的生死!你可別忘了,你的命,從被我把你從牢裏帶出來後,就已經不屬於你,是本王的!!你是生是死也隻有本王說的算!”
這話,說的幹脆了然,可是卻漏洞百出。
謝布衣不盡然微微笑,她的生她決定不了,至於死……那就另當別論。更何況,無論他給不給自己雪域靈芝,這個仇她都得自己報,不會更不能加假手他人。
謝布衣過分平靜甚至是毫無反應的模樣,讓夏侯濁錦越發覺得暴躁。自從聽到惜美人彙報之後,這個暴躁的情緒一直尾隨著自己,怎麼也揮之不去,知道看見她的時候,才徹底覺得無法壓抑。
這種感覺很惹人憎惡。
甚至比小時候,和母妃一起扔在暗無天日的冷宮還要覺得惡心。他一直以來覺得早已經牢牢地掌握在手中的事情,正好像流沙一樣一點點的消失掉。任他怎麼的挽留,甚至是收緊手,可是還是擋不住流走。
這種莫名湧上來的無力感,讓他第一次覺得有些慌。
不知道該如何說,不知道怎麼偽裝的自己不在乎。
若是她真的……出了什麼事,他會怎麼樣他不知道,但是他一定會比現在更害怕這種感覺。他從不會也不能讓自己陷入這種囹圄之中!!
“惜美人,快將那些針給我一根根拔出來!若是少一根,本王就割掉你一塊肉。”
夏侯濁錦的話落下,惜美人卻沒有動。
“快!聽不懂本王的命令嗎啊!!”夏侯濁錦顯然所有的耐性已經用光了,走到惜美人麵前,拽著她的領子就要往謝布衣身邊拖。
“夠了!”
“……”
謝布衣抬起頭終於視線正視的看著夏侯濁錦,竟雙膝跪下:“王爺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若真是要抽出來,那也就等到事情終了之後吧。”
夏侯濁錦氣得發抖。
惜美人也沒有動。
僵持的三人,好像連周圍的一切都凍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