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童年的回憶,更確切地說是媽媽說給我聽的真實故事。
媽媽的故事很廣泛,王強捂冰、孟忠哭竹、羅通盤腸大戰、薛丁山與樊梨花......為我們的童年留下美麗的記憶,也影響著我們一生的行為準則。這裏是一個關於家族曆史的故事:
據說程家遷到鴿埠的始祖是一位來自餘姚的鹽工,後輩稱他“福阿爹”。福阿爹長得高大魁梧、手大腳大,一個三兩重的烏龜踩在腳掌下可以複蓋得嚴嚴實實一點都看不到。福阿爹勤勞刻苦,天天起早摸黑在鴿埠南海邊趕潮曬鹽。
因為身強力壯又吃苦耐勞日子過得還可以。成了家,生了四個兒子,五十四歲那年妻子又懷上了。一天晚上他與往常一樣,退潮攔鹽之後匆匆趕回家去。走在路上,黑暗中他踢到一個瓦罐就揀起帶回了家。一進家門才知道妻子剛生下第五胎,接生婆向他道喜:“恭喜、恭喜,又是一個兒子!”他自然也十分高興,連連向幫忙的鄉鄰道謝。送走接生婆及鄉鄰,安頓好妻子。將點剩下的蠟燭頭收拾在一起,順手放在揀回的瓦罐中。自己也睡了,明天還得早起去燒鹽。
天剛朦朦亮,福阿爹習慣地起了床。為了照看一下妻子,他伸手去瓦罐中想取蠟燭頭。一個感覺讓他驚呆了,因為蠟燭頭已將瓦罐裝滿。妻子也醒了,夫婦倆半信半疑商量著放進些大米試試。這一天他去鹽場也遲了一個時辰。當晚回來沒見有什麼變化,第二天瓦罐中卻真是裝滿了一罐米!福阿爹相信了,他真的揀回了一個“聚寶盆”。自然以後放進去的是更值錢的東西,福阿爹也就成了海邊出名的富有人家。
福阿爹依舊早出晚歸辛勤勞作,隻是他意識到下一輩應該有文化。於是聘了塾師,除老大年令太大之外將四個孩子均送去讀書。
數年後適逢鄉試,同在一科四個孩子都中了秀才。鴿埠鎮乃至合縣的鄉紳震動了,程家得了聚寶盆的消息更使人確信無疑,“行賄科場”的猜疑也就十分自然。合縣鄉紳一紙訴狀告到省府,傳票發來,福阿爹無奈背起行囊去杭州到庭。他憨厚的形象贏得省學政司官員的同情,判由合縣縣衙當堂麵試,以證真偽。福阿爹趕回鴿埠,又帶著四個兒子到縣城麵試。當年小兒子老五才十一歲,由大哥背著走到縣裏。家人、鄰裏都為他捏一把汗,唯恐他太小未經世麵臨場發慌。麵試結果令考官非常滿意,平息了一場風波。程家也開始了“書香世家”的曆史。這場官司中福阿爹結識了省府一位姓蔡的官員,後來竟成了兒女親家。據媽媽說,這位蔡姓的老祖母有一身好武藝,一次海盜的侵擾中她手持鍋蓋作盾、舉棍迎敵,一雙小腳竟能將個海盜從樓梯上踢下來。
那個聚寶盆沒能傳下來。在一次戰禍中福阿爹將其埋在後院外的菜地裏,而就在此時被人窺見,聚寶盆當然被盜。然而神物非常人所能盜得,此人取去也僅一瓦罐而已。與聚寶盆同時降生的老五自幼生活在富裕的環境,長大後卻染上**成了敗家子,他這一支破敗消亡,福阿爹創下的財產大部分也被他揮霍。
這是個美麗又富有哲理的傳說。現在鴿埠南海邊蛇山村的“程家埭”已是一個相當規模的村落,他們確鑿有著同一個祖先。印證著一位鹽工的艱苦創業史,“聚寶盆”就是他一雙吃苦耐勞的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