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揚子江暴風雨(1 / 1)

入學時,我在同學中顯得小而瘦弱,院文工團排演話劇《揚子江暴風雨》,要找演報童的演員就將我找去了。大學生中確實人材濟濟,樂隊、合唱隊、導演、劇務,一套班子甚有規模。課餘時間排演很辛苦,有時得弄到半夜。“一二、九”運動的紀念會上我們正式上演。體育館擠滿了人,那時文娛活動少,除了學生,教師及教師家屬都來了,連體育館窗外都爬滿人。台上望下去隻見黑壓壓的一片人頭。

我出場很少,開始在黃浦江碼頭上,唱著“啦啦啦,我是賣報的小行家……”跳步繞一圈。第二次出場在碼頭上撿煙頭,而後就發生了慘案,我被反動軍警射殺。工人們用身體組成一道人牆,象潮水一樣向敵人壓去,我的奶奶抱起我憤慨地挺胸走在最前麵。可我畢竟不是小孩子了,演我奶奶的女同學抱不動我,所以是“我爺爺”與“我奶奶”一起將我托著走到台前。

演出很成功,掌聲真象暴風雨一樣,幕布落下時在我身上掛了一半,加上幕布的重量,二位托著我的同學也支撐不住了。自此我得了個外號叫“小囡”,一直叫到大學畢業。

院文工團之後沒排過新劇目。因為接下來的日子是半天睡覺,靜渡困難時期,再不可能去演戲了。

入學不久,新生中進行了人民助學金的評議,由學生支部自己處理。農村來的同學都是最高一級的助學金,即每月十五元夥食費,另加三元生活補貼。城市裏來的,因家庭總有些工資收入,所以最困難的也隻是甲級助學金,每月十五元。那個年代進大學的好象窮人多,我班上大部分同學有助學金的。我提交了威海中學出具的家庭經濟情況證明,對於爸爸得負擔二個家庭這一點,同學們似乎不想理解,因此我隻得到了乙級助學金,即每月十三元。雖然如此,我在武漢的生活費也基本可以解決,要知道當時爸爸的工資才五十元左右,在上海一般工人的工資才三十元左右。三年級時,智祥工作了,我主動地向組織上通報情況,並說明智祥為異母所生,他的工作對我無實際影響。當然這種說明毫無意義,我的助學金又降一級,每月九元。為智祥工作我何必多此一舉?這就是共產黨的偉大之處。那年月的人肚裏藏不得一點私心,被教育得對黨赤膽忠心。我可以解釋為年輕無知,可是象爸爸那樣的年歲也一樣是赤膽忠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