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口諭傳來,不禁上官輕挽怔住了,就連手裏正在忙活的陸遙城也微微一怔,慈安宮是太後娘娘的行宮,可偏偏卻是皇上的口諭,這事情聽起來似乎不是那麼簡單。
陸遙城的眸底亦劃過一抹複雜,就在女人領命正要邁步的那一瞬,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從身後傳來:“櫻雪兒,本王陪你一塊兒去!”
林櫻雪也不知今日所為何事,不過她卻還真的不是那麼願意和陸霂白單獨相處,於是輕瞥男人一眼,淡淡丟出兩個字:“隨你!”
才走到慈安宮的殿門外,便看見幾名太醫前後從殿內走出,看起來臉色不怎麼好,林櫻雪頓時心裏喀噔一下,隱隱覺得將有事發生。
進內殿的那一瞬,白驊塵突然握上了女人的手,上官輕挽微微一怔,側眸望向他,男人眸底的深邃仿若磁石,又讓她匆匆收回了目光,柔荑未能從男人掌心抽離出來。
“兒臣(臣妾)參見父皇——”
陸霂白看著他們踱步而來,麵色布滿陰霾,直勾勾的盯著林櫻雪嚴肅道:“太子妃,你上次製的那些香料,到底是用什麼做的?”
“當然是梅花,那些梅花一部分是臣妾自個兒從梅園摘采的,一部分是父皇親自派人送來的,這……是出了什麼事嗎?”林櫻雪麵色鎮定,心口卻是一緊,從陸霂白剛才那番話,還有他臉上的表情,她能夠看得出來,一定是那些香料出了什麼問題,可是那些東西都是她親手所製,純天真無任何添加。
陸霂白的麵色肅然,從骨子裏透著震攝人心的戾氣,一步步朝著他們走來。
就在他眼看著就在落到林櫻雪的麵前時,女人突然感覺到一股力量,陸遙城突然用力暗拉一把,將她整個人靠近自己,隨即上前一步,擋在了她的身前。
“到底出了什麼事兒?還請父皇直言。”陸遙城麵色鎮定,毫無懼意的對視上陸霂白犀利的眸光,語氣沉穩的緩緩道。
林櫻雪的水眸流轉,沒想到陸遙城會如此維護自己,哪怕麵前站著的是萬上之上的皇上,他也沒有絲毫的猶豫和退縮。
不過,此刻她更好奇到底出了什麼事,心底默默地揣摩,剛才進來的時候有看見太醫出門,然後皇上見麵就提到了香料……
“太後自從用了太子妃送的香料和枕頭後,整個人的狀況就變得不好了,今日愈加嚴重,已經起不了身,慈安宮的丫鬟去請朕來……”陸霂白蒼勁的嗓音帶著清晰可聞的怒意。
“皇奶奶年歲已高,身子骨原本就不太好,也未必是因為用了櫻雪兒製的香料才一病不起的。”陸遙城淡淡的道,語氣流露出滿滿維護之意。
“混帳!你這是在指責朕胡亂猜忌太子妃嗎?凡事當然要講求證據,朕當然是經過一番盤問後,才將疑點落到太子妃的身上。要知道……太後的生活飲食作息向來規律,近日生活瑣碎也無一不同,唯隻有……另外多用了太子妃送的香料和枕頭,除此別無疑它。”陸霂白的眸光一暗,矛頭依然指向林櫻雪。
陸遙城鐫刻的五官亦蒙上一層陰霾,臉色也沉了下來,麵對父皇的威嚴,亦是不卑不亢,低冷應答:“兒臣不敢蔑視父皇威嚴,隻是……在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之前,誰都不能妄下定論,這也是父皇一向教兒臣做人的原則。”
他這一說,還真讓陸霂白的麵露難色,方才已經請幾位太醫來看過了,都說太後娘娘氣血甚虛,卻又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如此虛弱的身子,也不敢用大補之物,眼下還真是陷入了兩難境地。
空氣瞬間陷入死一般的沉寂,片刻後,一道輕、柔的聲音緩緩逸出:“臣妾知道父皇現在對臣妾心存疑慮,可是……臣妾還是有個不情之請,可否請臣妾先進去看看皇奶奶。”
“太後眼下身體甚虛,不宜見客。朕喚你來,隻是想弄清楚,你到底在香料裏加了什麼?”陸霂白冷凝向女人。
林櫻雪輕輕撥。開陸遙城的身體,從他的庇護裏走出來,正色凝對上陸霂白的目光,認真道:“臣妾已經說過,那些香料都是用梅園的梅花所製,不僅僅隻拿給了皇奶奶,還有紫妃、蘭側妃和清貴妃,均得到了這些香料,父皇若是要查,不妨一並查個清楚。”
她的話出,陸霂白幽暗淩厲的目光變得更加深邃,眼斂低垂,仿若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