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籌莫展之際,半個月過去了。忽然某天,嗡嗡地來了架飛機,在空中紛紛揚揚地,撒下許多帶降落傘的小箱子。箱子裏裝的是,老式的磁帶錄音機,播放出的聲音,很明顯是羅塔的。假惺惺地道歉之後,是演說式的自我開脫,鏗鏘有力地宣揚,自己建立新世界的崇高理想。末了,鼓動活下來的強者們,務必要給他一個,贖罪的機會,說他會在甘木,由衷地歡迎,來自世界各地的幸存者。不分種族、不分國籍,會免費提供給所有人食物、住所,及以後的工作機會。
武器庫,也在反物質雨中毀掉了。不然,我一定毫不猶豫地組建起軍隊,去把那家夥和所有追隨他的人的腦袋,像南瓜般砸碎!可現在的武器彈藥量,連剩下的部隊,都不夠裝備的。錄音講話,在人群中引起了劇烈反響,到甘木去還是不去,這是個問題。慎重思考商量後,我決定:去!無論怎樣,比活活餓死強。羅塔既然說了,他就肯定能夠,提供大量的糧食,他不是說話沒譜的人。至於他的陰謀打算,事到如今,也隻好見招拆招,走一步算一步了。隻要他回到地麵,我絕對不會,再對他無可奈何。
去是去,怎麼去要做好準備。飛機是坐不了了,要去另一個大陸,最近的海港,離這兒也有上千公裏。別的城市的人們,已經蜂擁到大路上了。我知道,他們走不到的,憑雙腳走,隻能累死在半路上。發達的現代交通,使很多人,對於距離的概念,變得模糊了。接連的災難打擊,令人們原本清醒的頭腦犯了混,沒有強力的提醒,他們甚至忘記了,要計算路程除以速度,才能得出時間。磨斧不誤砍柴工,我調動人力,盡可能修複了幾座工廠,生產些粗濫、但適合長途旅行的代步工具。高技術、高學曆人才成把抓,有數十萬疲憊的人們,創造點小小的奇跡,還是不成問題的。兩個月後,一支足以運輸所有人和給養,穿越千裏旅程的廢銅爛鐵車隊,終於造好了。
為了防止,去到後發生衝突,我們得保證,有充足的防衛武器。可我沒時間分人,去生產武器裝備了。隻好把目前所有的,全部節省下來。包括我在內,執法管理者,一律隻許佩帶棍棒或刀具。我用廢棄的精煉鋼廠裏,煉出的最後一塊高級合金鋼,給自己打造了一把長刀,和十支小匕首。
這期間,姥爺不幸去世。突發性心力衰竭,畢竟年紀太大,幹起活來,還毫不惜力。葬禮上,表妹說,外公在死前,就知道自己壽命將盡,他不願去甘木,寧願死在故鄉。今後照顧表妹的,隻能是她新交的男友了。在他生病的時候,她治好了他。可惜,目前條件下舉行婚禮,是極不適宜的。
上路了,我帶頭,兄弟斷後,政委負責中段秩序。浩浩蕩蕩的車隊,在主幹國道上,排列前行,總體速度為,每天兩百公裏左右。我們出發較晚,路上基本見不到,其他的人們了。隻有路兩邊,堆積如山的白骨,默默地注視著我們。一路沉悶無語,本該在零度上下的氣溫,悶熱異常,鋪滿厚厚雲層的天空,更給行程增加了幾分,陰森恐怖的氣氛。兄弟表情沉痛地,對我說:“也許我真的錯了,不該讓那些暴亂後,選擇遷移的人們,隨意離開的。誰知道,這裏麵有哪塊,是他們的屍骨啊。”
“別太自責了。換作是我,恐怕會有更多鄉親,死在人民軍隊的槍口之下。錯的不是我們,是導致災難發生的那些人。不過,他們是不會自責的,我們何苦,自己懲罰自己呢?”安慰的話語,一點減輕不了,我們心頭的悲哀。
第四天,全程過半。行進途中,我突然發覺,前麵的樹叢枝條,呈現出不正常的狀態。特種兵訓練中,我見過這種情況,那是披著隱身抖篷的人,潛伏在那裏的痕跡。隱身抖篷,是由特殊的曲光材料,製作而成,披在身上,能使各方向的可見光,絕大部分,順利地折射通過。也就是說,在光線不好,或不注意的時候,人眼根本看不出,有東西存在。會是什麼人呢?要幹什麼?我裝作,從車上跳下方便,暗暗觀察周圍,確認沒有更多的隱藏者。這種隱形材料的整體性特別強,隻要某處稍有破損,隱形功能便會大受影響。步行追趕車輛的同時,悄悄將匕首藏於手中,經過隱形者身旁的刹那,朝被植物葉子標明的身軀邊緣,猛地甩出飛刀。隱身抖篷失去作用,從樹叢中站起身來的女人,大大出乎我的預料之外——愛蓮娜博士!她怎麼在這兒?
把身形枯槁、衣衫破爛,卻依舊顯露出,驕傲如女皇般氣質的她,推上車子。我需要問她點事情。她已經幾天,沒怎麼吃東西了,拿上來的食物,很快被吃光了。或許是猜到,我們的糧食也不富餘,她隻是又要了杯水。喝罷,她開口道:“我獨自走了七天,就是為了找到你,告訴你一些,你不知道的,關於羅塔及最近發生的,重要事情。”
從她的敘述中,我知道了,原來羅塔是個,經過了基因設計、改造的非自然人。他的基因設計藍本,是由生命信息學創始人親自繪就的,號稱是擁有完美生命潛質的“天使基因設計圖”。創始人去世後,某宗教組織出資,將那幅生命藍圖,變成了一名嬰兒。再後來,世界最大的黑幫組織頭領,盯上了這位,秘密降生的“天使男孩”。他血洗了,控製男孩的宗教組織,將當時正在學習宗教知識的五歲男孩奪走,要作為自己未來的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