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認得,兩位嬤嬤曾在臣妾宮裏當差,隻是今日被臣妾發現犯了錯,被臣妾罰了一頓,貶去靜益院了。不知皇怎麼會驚動皇上?”不卑不亢的態度和四兩撥千斤的精彩引得肖翎雪側目打量,驚訝發現君華驚天蛻變,眼底不由浮現一抹疑惑,卻在轉瞬抹平。眼珠子一轉,未等南木炎表態,便勸慰:“好妹妹,你虐待宮人已被皇上親手抓住,又何苦狡辯?還是好好向皇上陪個錯,皇上定會念在妹妹舊傷未愈,寬大處理。”肖翎雪這話一出口,便是坐實可君華虐待宮人的罪行。討巧的規勸實際卻是誇張君華傷疤未好便忘了疼,再次犯錯。
但見被自己稍稍說動的南木炎立刻被肖翎雪三言兩語挑撥得再次怒目而,黑眸內不禁閃現厲色,微微抬起眼瞼,神色哀怨:“清貴妃這是說的什麼話?本宮身為一宮之主,怎麼連教訓自己宮裏奴才的資格也沒有?”死死咬著教訓不鬆口,君華不給肖翎雪一點可趁之機。
“教訓?什麼教訓要讓你把好端端的人打成這幅德行!”南木炎顯然是不信,畢竟這女人前科累累,單憑這一方說辭,不足為證。
君華似乎被南木炎嚇到了,縮了縮肩膀,因為時間匆忙,還未來得及綰發,烏黑秀發襯得一張小臉兒雪白,黛眉輕蹙,神色自憐,君華頗為幽怨瞧了南木炎一眼:“臣妾自知素日犯了不少錯事,可自上次一頓板子差點咬了臣妾性命,臣妾便決心悔過。實在是這次黃嬤嬤和文嬤嬤做事猖狂,讓臣妾不得不忍痛責罰。若是皇上不問是非黑白,便要定臣妾罪責,臣妾無話可說!”說完,楚楚可憐的臉上留下兩行清淚。
這變化讓南木炎和肖翎雪愣了愣,沒想到,素日氣焰囂張的沐君華居然有這番弱勢姿態。一時間,南木炎有些疑惑,看了看隻有進氣兒,少出氣兒的兩個婆子,又看了看一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仿佛受了天大冤屈的君華,竟有些拿不定主意。
肖翎雪一看不好,心知南木炎定是心軟了,正要開口。卻聽門外一聲大喝:“是誰在那裏鬼鬼祟祟!還不快出來!”
頓時驚了滿屋子的人一跳。
目光齊齊望去,卻見一個小太監驚慌跑了進來,懷裏緊緊抱著一藍一青兩個包袱:“奴才叩見皇上,叩見清貴妃,皇上萬福,清貴妃萬福!”
借著擦眼淚的姿勢,淡淡掃過小祥子,君華忽然覺得手肩膀被人撞了一下,狐疑望去。卻見方嬤嬤正用眼神示意君華,連忙順著目光看過去,瞳孔驟然一縮。原來卻是躺在地上本該快斃命的兩個嬤嬤,在看到小祥子懷裏的東西時,藏在袖中的雙手忍不住捏緊發抖,而在方嬤嬤和她跪下的位置正好瞧見。
心知這兩人定是假裝傷勢嚴重,君華不禁冷冷一笑,眼角餘光掃過肖翎雪,後者眉頭緊蹙,隱隱有一股不祥預感。
“你是何人?在外麵鬼鬼祟祟做什麼?懷裏抱著什麼東西?”南木炎神色不怒而威,嚇得小祥子頭也不敢抬。
“啟稟皇上,奴才是皇後娘娘身邊兒的掌侍太監,奉娘娘旨意替兩位嬤嬤收拾行禮去靜益院。”小祥子連忙捧起兩個包袱遞給上前檢查的端公公。
“皇……皇上……”檢查了一翻,端公公一臉為難。
見他吞吞吐吐,南木炎本就很不悅,嗬斥道:“何事言辭閃爍!”
掃了一眼地上的兩個嬤嬤,端公公側身,將包袱裏的東西亮了出來:“包袱裏的東西確是老嬤嬤的物件,隻是這些物件裏,竟有不少名貴之物。奴才一時不確定由來,請皇上明察。”
南木炎掃了兩眼,見這一堆金銀細軟中確實有幾件是眼熟的。麵色不免黑沉下來,不善的目光在兩個嬤嬤身上掃過。在宮內,偷竊可是死罪。
“皇上,單憑這些死物能說明什麼?在宮裏,若是服侍主子得好,被賞賜兩件寶貝也不是什麼稀罕事。何況,黃嬤嬤還是服侍過太妃的老人兒,想必這家底也比旁人要豐厚些。”肖翎雪心知不好,連忙為兩個嬤嬤開脫。
君華卻步步緊逼,決不饒這兩個賊貨:“清貴妃說的在理,隻是臣妾有一事不明。自臣妾進宮起,並未能見到多少稀罕物件。哪兒有能力賞賜給身邊奴才?況且,臣妾剛才仿佛看到那藍包中有一隻白玉牡丹鏤空翡翠鐲,此鐲本是一對兒,精巧得很,所以臣妾格外有印象。臣妾記得,此鐲乃是淑妃進宮時皇上禦賜。”君華頓了頓,笑道,“臣妾竟不知,淑妃如此滿意臣妾身邊的人,竟將如此貴重又有寓意的寶貝當作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