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麥老是嫌黃豆窩囊。
黃豆當然不服氣。
潘小麥就說你看人家徐鍾,跟你是小學同學,跟你是中學同學,跟你是大學同學。
黃豆說是呀,那麼多年,他的考試成績沒有一次高過我,他現在還跟我在一個單位上班呢,有重要的任務,領導絕對想不起來找他。
難道我比他窩囊?
如果潘小麥拿來跟他做參照物的是別人也就罷了,可居然是徐鍾,嘁。
黃豆覺得潘小麥選的參照物有點丟他的身架兒。
黃豆在文聯上班,徐鍾也在文聯上班。
兩個人還在一個辦公室。
黃豆寫小說,他的小說,在全國很多雜誌發表過。
徐鍾呢寫詩,後來自己也嫌那些歪歪嘰嘰的詩沒意思,轉行寫起了報告文學。
嘿嘿,有報告沒文學的那種報告文學。
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這種報告文學是怎麼回事。
能跟他的小說相提並論嗎?
徐鍾在外麵可以把尾巴翹到南天門,進了文聯大門,哼,他就得把尾巴夾得緊緊。
潘小麥說我也不是拿你跟徐鍾比,我是拿我自己跟李碧華比。
男人窩囊不窩囊,得看他的老婆活得滋潤不滋潤。
李碧華是徐鍾的老婆,可是黃豆不認識。
潘小麥和李碧華是好姐妹,經常去李碧華家玩。
但李碧華卻一次也沒登過黃豆家的門。
原因嘛,當然是人家徐鍾成天不在家,而黃豆呢,成天趿著雙棉拖鞋在家寫東西,又好靜得很,有一丁點聲音,他都煩得要死。
偶爾徐鍾也會在家裏寫東西,拿一迭別人送來的材料,一邊看電視,一邊喝咖啡,一邊,寫他的報告文學。
潘小麥和李碧華在旁邊打毛線嗑瓜子。
兩個人的文章也能在同一本雜誌上碰麵。
黃豆就疑惑,打電話給雜誌社,說徐鍾的報告文學,那也是報告文學?
黃豆的意思很明顯,你們是文學雜誌嘛,怎麼把非文學也弄進來了?
雜誌社的意思也很明顯,說徐鍾寫的是報告文學雖然不算文學,但類似於廣告。
當作廣告處理,雜誌社可以收到相應的版麵費。
當然,這些錢不是徐鍾出,徐鍾還可以收到更高的潤筆。
注意:是潤筆,不是稿費。
稿費,徐鍾是從來不去領的。
這個徐鍾,看來還是有自知之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