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心經驗何等豐富,立刻明白了歐陽明的打算。
他冷哼一聲,袖中滑出兩顆漆黑幽深的長釘,三寸長,上麵紋路古怪,一股寒意從釘尖散出,他兩指夾緊釘子,輕聲道:“放心,現在我不會殺你,這鎖魂釘之中的下寒之力隻會把你的身體凍僵,並不致命。”
聲音一落,他幹枯的手臂上青筋冒出,猛地用力一甩。
兩顆長釘飛出,一枚鎖定的位置正是歐陽明的肋骨上三寸之處,而另外一枚,從歐陽明下方飛去,寒氣森然,直接把他逃向山林路徹底封死,這鎖魂釘速度極快,歐陽明隻覺得寒芒刺骨,身體冰冷,一股冷冽的寒意從靈穴滋生,從無到有,蔓延至身上各個角落。
這生死存亡之際,歐陽明來不及多想,取出凝血長槍,以一種蠻橫不講理的姿態甩了出去,這一槍氣勢極強,槍影密密麻麻,收縮成一個由槍影組成的圓球,足有三四丈,一下突然炸開,盡管如此,卻依然連稍作阻礙都做不到,如暴雨打梨花一樣,瞬間就被消散,這釘子如附骨之蛆,直撲歐陽明而來。
離心眼中露出篤定之色,這一擊,必然可將歐陽明手到擒來。
他是巔峰尊者,讓一個靈者從他手中逃掉,那他還有什麼臉麵。
可就在鎖魂釘即將沒入歐陽明身體的瞬間,隻見歐陽明的身子如氣球一樣膨脹起來,化作一條長虹,將空中的雲朵攪得支離破碎,刹那遠去,這一瞬,竟直接遁走百裏,一下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
離心眼中血色大甚,聲音如從孤狼泣月,惡鬼哭墳,嘖嘖道:“血遁之法……嗬嗬,不錯,這才有意思嘛!”
尊者巔峰的修為全力爆發,他的身體陡然化作一條長虹追了過去。
血遁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就連空氣都向歐陽明擠壓而來!
一股巨大的壓力死死壓在他每寸皮膚之上,就如掉進了粘稠的沼澤之中,越陷越深。
劇烈的罡風讓他連睜開眼睛都變成奢望,如刀一般鋒利的罡風從他身上掠過,把他的衣衫劃破,把他的血肉劃開,不過幾個呼吸,身上已全是血痕,樣子極為淒慘,歐陽明心裏苦笑不止,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在靈界催動血遁的代價竟這麼大,因為速度太快,似遇到所有的東西都發生了質變。
而且現在就算他想停下都做不到,這劇烈的罡風,就要將他身子都撕裂一樣。
這下子,應該擺脫他了吧。
可這念頭還沒落下,一道破空之音再次出現在他後方,已不過千丈範圍。
他一身黑袍,鼻子與嘴巴就像被一把鋒利的大刀連皮切下來了一樣,隻剩一雙血色眼睛,頭發幹枯,稀稀疏疏,發絲上竟也散出一縷黑色,離心喉嚨動了動,冷笑道:“這血遁有點意思,但你能使用幾次?”聲音一落,直接一手抓向歐陽明,他不願再節外生技,那種吞噬之力,僅是想想就讓他癲狂,在這種弱雞身上,能有何用?
他手臂瘦得隻剩一點皮包骨,手指更是可見森然白骨。
但隨手一擊卻蘊含地之威,隻有空中雲層翻滾,一雙幹枯的手掌突然將雲霧撥開,從雲層深處伸出,迎風而張,對著歐陽明一把抓去,這手掌幹枯,沒有一點血色,細細一看,無論紋路還是形狀,都與離心的手掌如出一轍。
尊者巔峰,唯有尊者巔峰才可擋住。
歐陽明當然擋不住,他腦中昏沉,迷迷糊糊,就如一團漿糊,竟連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似連靈魂都被這手掌吸了進去。
大手直接捏住歐陽明,向後一拖,似想將其拽到身邊。
離心心中冷笑不止,哼,就算是尊者,在我手中走脫的都不超一指之數,你不過一個靈者,讓我浪費了這麼多時間,足已自傲了。
血影目光閃爍,眼中露出掙紮,這可是神魔大人的傳承之人,到底管是不管?他內心躊躇不定。
可就在這時,離心直接瞥了他一眼,這一眼,直接讓血影體內氣血翻騰,血氣逆行,連續噴出兩口精血,身子一個趔趄,差點從空中跌落,神色駭然無比。
離心冷哼一聲:“下次再有反心,我要叫你生不如死,我的手段,你想必心裏有數。”
血影連續吐了兩口氣,這才點頭道:“是……”
而就在這個時候,歐陽明體內的鳳之火熊熊燃燒起來,他體內的鮮血,丹田中的靈氣,全都沸騰,每個毛孔之中都冒出血汗,一股劇痛直襲腦海,歐陽明一咬舌尖,在這劇痛的刺激之下,歐陽明的眼中逐漸恢複清明,內心深處的那藏得很深的戾氣爆發出來,眼中紅芒一閃而逝,仰大吼:“頭顱,吞噬之力給我吞!”
他身為孤兒,要是內心沒有戾氣與狠辣,根本走不到現在。
話音一落,一個醜陋的腦袋突然飛了出來,兩個拳頭大的眼球瞪得滾圓,一個眼球為黑色,一個眼球為紅色,極為詭異,看起來無比滲人,隻見他吐納之後,張嘴一吞,這大手之中的能量竟全被他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