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間,楚宏眼裏閃過一絲烈芒,右手握成拳頭。
但他到底忍住了那口氣,轉身默默地走開了。
不管怎麼樣,心裏有些底線,是不可以觸碰的。
他楚宏再怎麼落魄,絕對不會和什麼青樓女子苟合。
“喂,你說那人,是不是有問題啊?”
背後有趟子手嗤嗤的笑聲。
“噓,別亂說話,他雖然是個悶葫蘆,但手上的功夫卻是真的,你不怕他一劍劈了你?”
說話的聲音頓時消失了。
這倒是實情,如果楚宏的刀一出鞘,必定見血封喉,倒確實沒有人敢招惹他。
“大家聽好了!”一個身形彪悍的男人走進來,所有人立即站起,後背挺得筆直。
“明天有活兒。”大當家的嗓音像鑼一樣響。
“有活兒?”
“有活兒?”
“還是票大買賣。”大當家將雙手環在胸前,“聽著,都給我精神著點兒,千萬不能出任何漏子。”
“漏子?”
“是,這次的主顧,出價黃金五千兩,如果任務完成,你們一人可以分得兩百兩!”
兩百兩?眾人頓時精神一震!
兩百兩黃金啊,可以買地,可以嫁好妻房,可以做很多事……
唯有楚宏,仍然一動不動,保持著那種平靜的臉色。
“大當家,您吩咐吧,要我們怎麼做。”
“嗯,”大當家點頭,指出幾個人來,“你們負責探路,你們負責護鏢,還有,”他目光閃了閃,最後看向楚宏,“楚宏,你負責走暗鏢。”
走暗鏢,是一句行話,也就是讓一個本領高強者,隱蔽在暗處,見機行事,以確保走鏢的絕對安全性,當然也是獲利最多的。
大家都沒什麼意見。
是夜,院子裏分外安靜,楚宏坐在樹上,抬頭看著天空。
“楚宏。”
不知道什麼時候,大當家走到他身邊,輕咳一聲。
楚宏抬起頭來,淡淡掃他一眼。
“我知道,”大當家的嗓音很低,“你跟他們不一樣,所以明天這趟鏢……”
楚宏什麼都沒說,仍舊靜靜擦拭著手中的劍:“大當家如果信不過我,那?”
“不,”大當家趕緊擺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豈會信不過你,隻是……”
楚宏霍地起身,邁步朝屋子走去。
“明天的事,不容有任何閃失……”大當家終於喊出聲來,“還有,整個鏢局所有人的命。”
“我知道。”楚宏的聲音還是很低。
大當家摸摸鼻子,不再說什麼。
次日清晨,是個大好的天,鏢局所有人押著銀車上路了,按照大當家的安排,一些人探路,一些人護鏢。
一路上倒也風平浪靜,並不見什麼雜毛,眾人的情緒漸漸鬆懈,彼此開始互相取笑,忽然間,一個有經驗的老鏢師勒住馬韁,眾人一看他的表情,頓時也審慎起來。
“嗖!”利箭破空,瞬間將一個趟子手射落馬下!
“有敵情!大家準備!”隻聽大當家一聲吼,眾人紛紛抽出利刃,嚴陣以待。
然而很長一段時間過去,四周始終十分地平靜。
奇怪了。
可是大當家依舊冷沉著一雙眼,緊緊地捏著馬韁。
忽然,兩條人影自空中飛落,揮刀斬向最前排兩位鏢師,其中一位鏢師躲了過去,而另一位鏢師肩胛中刀。
“護鏢!”大當家一聲怒吼,眾鏢師立即拔出武器。
黑衣人像潮水一般從樹林裏湧出,大當家一看這陣勢,臉色開始泛白,額頭上滴出大顆冷汗。
其中兩名膽小的鏢師,尿濕褲襠滾下馬背。
是不是真功夫,到了關鍵時刻,自然明了。
黑衣人上來就殺,行事果絕狠辣,絲毫不留餘地。
就在大當家哀歎命休矣之時,奇跡發生了,刀光。
眾人隻看見一道道閃爍的刀光,刹那間粉碎了整片天空,剛才還生龍活虎的黑衣人,瞬間一個個躺倒在地,變成冰涼的屍體!
畫麵瞬間靜寂。
過了許久,鏢師們才一個個膽顫心驚地從地上爬起來,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持刀而立的男子,他麵色陰冷,一動不動,垂下眼瞼,似乎瞬間又變成那個日常所見的醉鬼。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沒有人會相信這樣的事。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沒有人會懂得,他掩藏在玩世不恭表麵下的冷冽鋒芒。
大當家愣了許久,方才擺手:“上路。”
鏢師們紛紛從地上爬起來,騎上馬背,繼續朝前走。
這次,再沒有人言語,一個個全神貫注,側耳傾聽著四周圍的動靜,而楚宏,沒了蹤影。
之後三天行程,連續出現好幾批劫徒,卻都被楚宏給滅了,鏢師們終於明白,他們好死不死,真不該去招惹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