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永康平生第一次覺得,自己像個人偶似地任人擺布,他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新娘的長相,便被人推進了洞房。
或許人生真地是這樣,不是每一個時刻,都能由自己完全地掌握。
桌案上雙紅喜燭啪啪地燃燒著,鄭永康一陣口幹舌燥,不由拉了拉自己的衣領,鬆開一顆扣子。
看看坐在床上的新娘子,他一陣猶豫,那雙紅喜巾下的,是怎樣一張容顏,而挑開蓋頭之後,又會是怎樣一段生活呢?
不過,既然已經成親,對方便是自己的娘子,也是自己要相伴一生一世的人,鄭永康終於拿起喜秤,慢慢走到新娘近前,輕輕咳嗽了一聲,新娘微微抬頭,雙手卻下意識地抓緊喜服的下擺。
“娘子,”鄭永康想了想,放下喜秤,轉頭端起杯茶,“想來坐了許久,肯定累了,喝杯茶潤潤喉嚨,可好?”
新娘點頭,接過茶盞掩到喜帕下,仰頭將那杯茶喝了下去。
“娘子。”鄭永康接過茶盞擱到旁邊的櫃子上,“準備好了嗎?為夫要掀蓋頭了。”
新娘又點點頭,鄭永康便拿起那喜秤,挑起蓋頭,燭火映出一張美麗動人的麵容,雖算不上傾國傾城,卻也嬌羞可愛,鄭永康頓時心花怒放,不知該怎生是好,湊到近前輕輕抬起女子的下頷:“娘子。”
“夫君。”
“娘子。”鄭永康拿起女子的手,緊緊地握住,隻願這一刻天長地久,再不要任何人打擾。
四目相對,都有掩藏不住的驚喜,仿佛已經等待了彼此千百年。
鄭永康的動作十分溫柔,輕輕解開女子的衣襟,把她的外袍褪了下來,就在他準備脫去女子的小衣時,徐小姐忽然伸手抓住他的腕,定定地瞅著他:“夫君可是真心愛徐菀?”
鄭永康愣了一瞬,方才重重地點頭:“愛!真心愛。”
徐菀是個靈慧的女子,並不因為鄭永康一句話,便相信了他,而是深深地看著他,看著他,仿佛要望進他的內心深處。
隻見鄭永康目光澄澈,並無絲毫藏暇。
“夫君。”徐菀這才儇入他的懷中,輕輕地喚了一聲。
“傻丫頭。”鄭永康輕輕將她推倒,滾入被褥之中,這一夜的風情萬種,難以用言語述盡。
清晨,鄭永康醒來時,卻見徐菀已然坐在妝台前,對鏡梳妝,她明麗的麵容映在銅鏡中,宛然若畫。
鄭永康披衣下床,走到她的身後,一隻手放在她的肩上,另一隻手拈起螺黛來,輕輕替她描著眉。
徐菀抿唇一笑,又從妝盒裏拈起枚花鈿,貼在眉心,往兩腮上塗了胭脂,妝扮停當,兩人一齊起身,出了屋子,且往酒樓去拜見徐掌櫃,眾人看見他們出來,不由齊齊喝了一聲彩。
“真是新婚燕爾,眷眷情深啊。”
“羨煞旁人。”
徐掌櫃在桌邊坐了,看著徐菀和鄭永康端起茶盞,至自己跟前行禮,臉上滿是笑容。
飲完茶,徐掌櫃各自給了他們一個紅包,要他們安心過日子,夫妻倆一齊點頭。
“永康啊,”徐掌櫃因道,“現在你是我的乘龍快婿,以前那小破院子就別住了吧,就搬到酒樓對麵的鋪子,你看如何?”
鄭永康轉頭朝外瞧了眼,但見酒樓對麵現是一家茶莊,不由不由微微皺起:“徐掌櫃,這,這不太好吧。”
此言引來徐掌櫃一聲輕嗔:“還叫徐掌櫃?”
“不不,”鄭永康趕緊道,“嶽父大人。”
“無妨,那茶莊老板本是租的店鋪,年底也就到期了,屆時我收回來,交給你經營,將來你們小夫妻,也可有自己的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