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孟的統治階層,分為王室,貴族,軍官三級,其他的便是官員,富商,匠人,以及普通百姓。

這個擁有數百萬人口的國家,以他們的國王為權力中心,也就是說,國王實際掌控著所有的一切,羅孟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王宮裏堆滿各種華麗的物品,拿出任何一件來,便夠普通人家一生所用,縱然如此,各級官吏們的進貢每年還是源源不斷。

百姓們並不熱衷討論他們的國王過著怎樣奢侈的生活,他們更在乎的,隻是眼前的溫飽,以及明日的三餐,於是,這個國家的等級分化越來越嚴重,很多貧民出生的孩子,或許很有才華,但是一輩子難以出頭,況且,在這樣的體製下,縱然出頭,你又能做什麼呢?

不乏有誌氣的年輕人,通過各種途徑進入王都,但他們很快便失望了,王都雖然繁華,但卻絕不是他們這般身無分文者可以長期居留的,王都有羅孟最好的酒,最漂亮的女人,最有才華的男人,最有謀略的士者,卻沒有他們想要的希望。

在王都,一個人倘若沒有權勢,那便等於什麼都沒有。

所以,有很多年輕人興高采烈地來,卻傷痕累累地回去。

這就是王都,並不如羅孟普通百姓們所想的那樣,是一個實現夢想的地方,反而有可能,是葬送夢想的地方。

世界是奇妙的。

或許,當一個國家的王都,呈現的不是奮發向上,那麼就是它走向衰敗的開始。

酒樓。

“衣不果腹酒常無,真是生不逢時啊。”

一個青年男子忽然感慨道。

旁邊人聽見,半分表情也無,吃飯的照舊吃飯,喝酒的仍然喝酒,還有人和漂亮的老板娘逗笑,倒是有幾個身形高大的夥計,聽見這話便靠了過去,看樣子是要對青年男子采取“措施”。

鄭逢奕眉梢微微一動。

“怎麼?”那青年雖然落魄,眉宇間卻自帶幾分英氣,斜斜掃了那幾個人一眼,“你們這班狗眼看人低的家夥,也要欺到爺爺頭上來麼?”

幾個夥計相對呶呶嘴,就要上去給他點顏色瞧瞧,青年男子忽然拔出一柄腰刀來,“當”地拍在桌上。

夥計一愣。

“可值酒錢?”

幾個夥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做不得主意,倒是那站櫃台的老板娘,閑閑地靠過來,拿起刀看了看,卻見那刀柄上鑲著一顆灼目的紅寶石,刀鞘更是純金打造。

“這刀,”老板娘卻不敢收,“你打哪兒來的?”

“且不管是打哪兒來的,隻問你,能不能值酒錢?”

“對不起,我們酒樓不興押東西。”老板娘把刀擱回去,“隻要你把今天的酒飯錢付了便可。”

青年一時默然,正有些窘迫,旁邊卻站起來一人:“這酒錢,我替他付了。”

老板娘微愣,轉頭卻見一個大腹便便的客商,手裏托了個金銖子,老板娘便再沒說什麼,接了金銖子轉頭走了。

“多謝。”青年轉頭衝對方道謝,“敢問高姓大名。”

“不必。”客商看他一眼,“出門在外,難免有個不方便處,小夥子不必放在心上。”

上下打量他幾眼,客商又道:“王都已非謀事之處,我瞧閣下頗有胸襟,還是別處去吧。”

青年再度稱謝,朝那客商深深施禮,然後兩人一起聯袂,走出了酒館。

再看其他人,仍然滿臉麻木地喝酒吃菜。

鄭逢奕心內一動,遂亦結算酒錢起身,走出酒館,一路跟在那青年身後,看著他手拿一壺酒,一麵走一麵狂飲,鄭逢奕跟著他一直走到城外的破草亭邊,青年終於停住腳,放下酒瓶子,轉頭看了鄭逢奕一眼:“你這人好生奇怪,為何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