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繞來繞去如許多年,風風雨雨如許多年,她有的,仍然隻是自己。

隻是自己一個人。

阿婭完全走出了米朗的視線。

那一瞬間,米朗卻覺得渾身如墜冰窯,有什麼東西,到底是碎裂了。

直到雙腿陣陣酸麻脹痛,米朗才邁開步子朝外走,這天夜裏他哪裏都沒有去,而是呆在自己的寢宮裏,看著那張空蕩蕩的大床發呆。

就是在這裏,他拉著阿婭的手,發下誓言,說好了要相守一生一世,原來他們沒有一生一世,感情不知道什麼灰飛煙滅,而他痛得渾身直抽。

“阿婭——”米朗不由喊了一聲,朝著虛空伸出手去。卻隻握住滿把的虛幻。

米朗第一次像個孩子一樣,跪在地上,抱住自己簌簌發抖的身子,錯了,錯了,是他錯了嗎?是他不該貪戀那女子年輕而妖嬈的容顏,而背棄自己的感情嗎?是他舍棄了人世間最珍貴的一顆心嗎?

所以上蒼會懲罰他,是這樣嗎?

夜蘭殿裏,阿婭已經恢複了平靜。

“母後。”

“慕兒,你的機會來了。”

“母後?”綽慕大為驚訝——難道剛剛的一切,母後都是在演戲,為了,隻是和父王談條件?倘若如此,那母後的心機——

“外城衛隊,內城衛隊,是守衛王城的力量,而衛府司掌管著整個羅孟的兵力,任何一方都不能失去。”

“母後,您的意思是?”

“你應該把這三支力量,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裏。”

“可是,我憑什麼?”

“憑你是王子,是羅孟唯一的王子!羅孟早晚有一天,是你的!”

“可現在,”綽慕卻有些遲疑,“現在有誰會買我的帳呢?”

“會的,你去找甘藍。”

“甘藍?”

“嗯。”阿婭點點頭,取下手腕上的一個玉鐲,交給綽慕,“你拿著這個,去找衛府司找他,不過,一切都必須在暗地裏進行,不能驚動任何人。”

“是。”綽慕重重點頭,接過那隻玉鐲時,眼裏卻閃過幾許疑惑,不過很快,他便把這疑惑給捺住了,轉頭走出宮殿。

禁衛森嚴的衛府司。

借著濃黑的夜色,綽慕行至衛府司門外,將玉鐲交給他們,守衛接過玉鐲,折身進了門,不一會兒匆匆走出:“請。”

跟在守衛身後,綽慕走進這傳說中十分神秘的衛府司,一路曲曲繞繞,直至書房前。

“甘藍大人就在裏邊,請吧。”

綽慕點點頭,推開虛掩的門,卻見甘藍仰躺在一張軟椅裏,雙眸微闔,綽慕放輕腳步,慢慢地走進去,在他麵前立定:“甘藍大人。”

甘藍充耳不聞,半晌方才睜開眸子,淡淡掃了綽慕一眼:“王子殿下,深夜造訪,所為何來?”

“驚擾大人,還請見諒。”

甘藍擺擺手,指指對麵的軟椅:“王子,請入座吧。”

綽慕沉落坐,甘藍上下打量他半晌:“聽說前些日子,大王下令,將王子和王後給軟禁了?”

“是這樣。”綽慕點頭,並不否認。

“大王糊塗,這是自毀長城啊。”

綽慕卻沒有作聲。

“王子現下有何打算?”

“還是和從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