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知道,你的啟曜哥哥他心裏,要的是什麼嗎?他走到今天,有多麼不容易,你知道嗎?你難道要他之前的功夫,都付諸流水嗎?”
石伯越也大聲喊道。
芸兒不冷靜,隻是哭,不住地哭,越哭越厲害,石伯越實在沒有法子,隻好一掌將她拍暈。
風,愈發地大了,雨,愈發地狂,少年仍舊屹立如山。
看著這樣的他,石伯越眼裏閃過絲欣慰。
孩子,這世間越是難為之事,越是易為,越是易為之事,也越是難為,隻要天長日久地堅持下去,你就一定會成功的。
終於,天放晴了,太陽從雲裏鑽出來。
何啟曜一臉沉靜,吐氣納息,半晌方慢慢地收功。回身走到石伯越麵前,屈下雙膝,叩頭及地:“謝師傅導引大恩。”
“你起來。”石伯越伸手將他扶起,“俗話說,師傅領進門,修行可得靠個人,你如今大功已成,是時候上陣殺敵了。”
“上陣?”雖然已經準備了很久,但乍然聽到這句話,何啟曜還是微微吃了一驚。
“怎麼?你害怕?”
“不。”何啟曜搖頭,“弟子習藝數年,為的便是上戰場殺敵立功,成為一個真正的將軍。”
“好,”石伯越點頭,“我這修書一封與你,你帶著信函,連夜投奔蔣州大營主帥吳靖鵬,他必定會收下你,但切記,一定要從普通士兵做起,一級級軍功慢慢積累,不可盲目焦躁,不可恃藝淩人,不可貪功忘苦,不可懈怠,勝而不驕,敗而不餒,不可輕敵,不可草率,每日檢思己過,明白不?”
“是,師傅。”
石伯越微微點頭:“你是我親傳弟子,你的本事有多大,我清楚,我也知道,你現在可統三軍,可領百萬雄師,然則逐鹿天下,絕不像你想的那樣簡單,明白嗎?”
“是,師傅。”
“去吧,還有什麼未辦之事,都一一交代清楚了。”
“是,師傅。”
不管石伯越說什麼,何啟曜始終畢恭畢敬地聽著。
待石伯越說完,他才鞠躬行了個禮,慢慢地退了出去。
行不多遠,卻看見芸兒站在遠處一棵樹下,正不住地淌眼抹淚。
何啟曜走過去,在她身後立定,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地道:“芸兒。”
“啟曜哥哥。”芸兒轉身將他抱住,情不自禁地“嗚嗚”大哭起來。
“好芸兒。”何啟曜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眼中也滿是感慨,“我如今大功已成……”
“大功?你就隻曉得你的大功嗎?”芸兒嚷了一句,忽然撒腿跑走了,何啟曜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處,不言,亦不語。
他覺得,芸兒心裏有氣,有怨,隻是,他一顆心如今已經飛到沙場之上,隻想著殺敵建功,對於芸兒,確實沒有從前用心了。
隻是,芸兒這些日子一直全心全意地陪著他,伴著他,依依不舍,這份情意,他確實難忘。
想他何啟曜,本是一個山野孩子,對外麵的世界一無所知,隻是因為遇對了人,所以,一步步改變了命運。
可即使如此,他亦看不清,前方等待他的,是封候拜相,還是沙場裹屍,倘若此時答應了芸兒,他又要立即遠去,該怎麼辦呢?
好芸兒,我覺得,你似乎應該就在本地,找一個本分老實的男人嫁了,也許這個男人不會上戰場,不會動刀槍,可是他可以好好地照顧你啊。
至於我何啟曜,已經鐵了心,此生不建一番大功業,誓不罷休,就算馬革裹屍,就算萬箭穿心,我也沒有絲毫的畏懼!
何啟曜想到這兒,邁開大步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