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趙王在此處閑居?”

“是。”

“我不太明白,”屏風後旋出一白衣男子,修眉漆目,風度翩然,“他既有退隱之意,你為什麼還要引他入莊園?”

“聽公子的意思,是不欲與趙王交結?”

“無傷大雅。”青年男子淡然一笑,“我之意,隻在掌管天下金脈,一個趙王,來與不來,有何幹係?”

“公子錯了,公子布的棋局,看似與朝堂甚遠,然則仍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尋常人看不到,但公子不能不看到。”

“怎麼說?”

“倘若朝廷易主,或者天下大亂,必定會衝擊公子布成的棋局。”

“那也可相時而動,難道把所有的籌碼,都押在一個趙王身上?”

“公子不是押籌碼,不過是多備一條道而已。”

“多一條道?”那年輕公子恍然大悟,“張管事果然利目如炬。”

張言卻笑了:“世間太多事,尋常人都看不到,所以尋常人得利都小,可公子不同啊,公子乃人世間之龍之鳳,豈可與凡俗輩同語之?”

“謝了,那就按你說的去做,盡心款待這位趙王。”

“其實,”張言微微一笑,“趙王本非池中之物,遲早都是要升天化龍的,無論公子助他,還是不助他,無傷大局,公子於此際助他,不過將來可以占一人情罷了,再則,趙王在此處,定然停留不了三五十日,便會離去。”

於是,自那以後,張言細心服侍趙王和何真二人,二人也心安理得地享受,到得十日上,趙王果然留下一封書柬,攜著何真灑然而去。

一個安靜的小市集,販夫走卒叫賣這聲此起彼伏,一個中年男子,一個抱劍的青年男子,坐在桌邊,慢慢地喝著豆腐腦。

“齊老四,”忽然,一幫人咋咋呼呼地走來,“你家老大呢?”

煮豆腐腦的老板抬起頭來,非常淡漠地看了對方一眼:“走了。”

“去哪裏了?”

“不知道。”

“你不知道?”最前方一個大漢,伸手將齊老四的衣領給揪住,惡狠狠地瞪著他,“真不知道?”

“不知道。”

砰,對方一個拳頭砸來,齊老三便立即橫著飛了出去,就在那齊老三準備繼續逞凶之時,旁邊伸過來一隻手,擋住了他。

“你小子是誰?”對方惡狠狠地看著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這個人。

“什麼事,不能好好說?非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動手動腳?”

“我動手動腳跟你有什麼相幹?”對方又是一拳打過來,卻感覺自己的拳頭像是碰在鐵板上,痛得齜牙裂嘴,而麵前的男人卻仍舊穩若泰山。

“你他媽——”男人罵了一句髒嘴,一揮拳頭,“給我上。”

所有人一擁而上,朝著年輕男子一頓狠揍,然而眾人看到的是,那年輕男子壓根兒連動都沒動,所有人便橫七豎八地跌了出去。

“這小子,真他媽邪乎了。”那人往掌心吐了一口唾沫,又撲上來,年輕男子索性雙手環胸,根本不予理會,任他打,任他罵,任他踹,男人累得趴倒在地。

“我說馬老大,不就是一百兩銀子嗎?你何必跟他們在這兒費勁呢?”

男人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直喘氣。

“還打嗎?”

“不,不打了。”男人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領著那幫人走了,年輕男子方才退回到自己那張桌子上。

中年男子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仿佛對一切的因果早有意料。

“五爺,擾了您的興致,要不,咱們去別處吃?”

“嗯。”中年男子看樣子也不想惹事生非,放下銀子站起身來,同著青年男子站起身來。

剛往前走了數步,忽然呼啦啦圍攏來一群人,個個手裏拿著棍棒,刀槍,目光凶狠地看著他們。

中年男子仍然一臉木桅,青年男子也隻是挑了挑眉頭。

“我說小子。”最前頭一個男人捋起袖子,用棍子指著青年男子的鼻頭,“你橫什麼橫?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能讓你隨便亂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