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麼樣的親密話能比得上剛才他主動讓貞貞查他的手機呢?嗯?回去的路上要好好地和未來親家研究研究。
四位長輩都笑得十分安詳圓滿,迅速退場。
利存義走都已經走了,又折返回來在封雅頌的肩頭拂了拂,拍了拍,按了按。
那笑眯眯的樣子看的利永貞咬牙切齒——活像有什麼重擔要托付給封雅頌之前,先幫他放鬆放鬆肩膀。
“要不要吃甜品?”封雅頌把甜品單子遞過來,“你的檢查是明天嗎?別太緊張。”
“不吃。”利永貞不耐,“封雅頌,你要說什麼?別婆婆媽媽。”
封雅頌仍是那種痞痞的態度:“那就開門見山好了。利永貞,我發現你說話不算話。”
利永貞幾乎跳起來:“我會說話不算話?我利永貞金口玉牙,一言九鼎。”
“是嗎?你說過如果我去成了北極,就跟我姓。幾時兌現?”
這句話太邪惡了,利永貞臉色遽變。
她已經不複那種為了一部衛星電話狂追九條街的勇氣。仿佛有什麼疼痛的甜蜜在後麵追趕一般,利永貞拔腿就逃。
封雅頌欲追上去,卻被服務生給攔住了:“先生,買單這邊請……經理!”
卻是店長顧行知親自過來解救封雅頌,他並不怕他逃單:“這桌客人訂六人台時留過姓名和電話號碼——你先去追你的女朋友吧。”
遇到這種事情,她隻會跑。
“利永貞!”封雅頌在後麵喊了十幾聲,終於氣急敗壞,“利永貞!你站住!”
他站在一家甜品店的門口,用盡力氣對前麵那個越走越遠的瘦削人影高聲喊道:“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這裏等你!”
利永貞刹住腳步。
這是伯樂路的甜蜜補給。
當年他們一個等在伯樂路,一個等在伯牙路,錯過最美好的青春時光。
之後,愈行愈遠。
“我一度以為我再也等不到了。”封雅頌道,“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利永貞抱著手,並沒有心花怒放的感覺。
無論鍾有初怎麼勸解,她心中始終有條刺。她從來都是喜歡封雅頌的,但他畢竟差點和佟櫻彩結婚了啊!
她知道這樣不好,但一腔委屈無處發泄:“好,你說一個佟櫻彩的缺點給我聽聽。”
說完立刻後悔。
你難道是真的想聽這個男人說前女友的壞話麼?這樣故意去傷害第三方,你又能得到什麼好處?一時的品質優越感?
不,如果是鍾有初,一定會告訴她:這樣輕率的言語,不僅貶低了封雅頌,也貶低了你自己。
她正要收回——
“永貞。我不會說佟櫻彩的壞話。那樣對她不公平。”封雅頌淡淡道,“而且她也沒有什麼不好。”
“她唯一不好的地方在於,她不是你。”他隨即苦笑,“但你知道,這隻能說明我卑鄙,不算回答你的問題。”
第一次帶佟櫻彩參加同事聚會時,她還不是他的女朋友。他那時候也是年輕氣盛,意氣用事,竟然想激一激利永貞。但利永貞卻無動於衷,大塊吃肉,大口喝酒。
之後感情的走向便十分被動。
他愛的那個在他眼前,自由獨立;他不愛的那個在他身邊,小鳥依人。
他與利永貞工程師鬥了多久,就與佟櫻彩相處了多久。
他總覺得虧欠了佟櫻彩,所以拚命地對她好,對她好。毫無底線,毫無原則。
佟櫻彩曾經笑著說:“雅頌,你看我多旺你。你在工作中一直處於不敗之地。可是,你能不能不去北極?太遠了,太久了。你要知道,我還是有很多人追的,不一定要等你。”
他確實猶豫,不是怕佟櫻彩的威脅,而是因為北極是他唯一能留給利永貞的理想。他故意將計劃書放在桌上讓利永貞借鑒,可因為她的身體原因,最終還是他得到了去北極的機會。
殊途同歸,這兩個女人都恨透了他。佟櫻彩很幹脆地找到了下一位騎士,令他不必再背道德包袱。
而他在北極,拍下一張又一張的風景時,想的是如何代替利永貞的眼睛,去看他們理想中的冰天雪地。
“我先回去買單。”封雅頌道,“你等等我,我們一起回去。”
“封雅頌。”利永貞叫住他,“……以前是我小看了你。”
“你說的話,我要想想,過幾天再答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