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五年過去了,那個裹在棉被裏的玉嬌郡主已是一個玲瓏剔透的、聰穎可愛的小丫頭了,可她還是沒有“盼來”那個叫“俊麟”的弟弟。王府裏的下人們私下裏傳言,定是玉嬌郡主的命太過金貴,頂住了下麵的弟弟妹妹,所以顏平王妃這五年來一點動靜也沒有,王爺又是個死心眼,絕不肯納側妃,連太後親自做的媒也斷然拒絕了,所以顏平王府就這麼個金疙瘩,倒“俊麟”做的衣服是一點兒也沒浪費,全部穿在了小郡主的身上,小小的人兒,梳著羊角髻,穿著小男孩的衣服,乍一看,活脫脫一個小世子,每每到此時,王爺、王妃才會稍稍寬慰一點。
那日,小人兒正在花園裏同幾個小丫鬟踢著藤編的小球,玩的不亦樂呼。
“小郡主,您什麼時候去書房念書啊?先生今天要教考您昨兒個的時文呢。”徐嬤嬤輕柔的在小玉兒的身邊提醒道。她就是玉兒的奶娘,玉兒出生之前,便被收留在王府裏,她原本是王府外放的丫頭,本來因為平王府的緣故,嫁給一個蕭姓的小官員做了正房,按理說,就是個正兒八經的主子了,可惜福緣太薄,那小官員卻在上任的途中感染了風寒,就那麼去世了,隻留下徐嬤嬤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平王妃看她可憐,便又把她接回王府,生下一子,取名蕭雨軒,比玉兒大兩個月,為了報答平王夫婦,徐嬤嬤懇求王妃讓她做了小郡主的奶娘。
盡管王府裏不止徐嬤嬤一個奶娘,可是徐嬤嬤對小郡主是最盡心的,這在王府裏是公認了的,深得王妃的信任,因此她在王府裏地位不低,下人們都敬她是半個主子,她自己也因玉兒引以為傲,對玉兒事事上心,親娘也不過如此。
“我早就會背啦,不用奶娘掛心。”玉兒頭也不抬的說,這個奶娘可真嘮叨啊,比王妃親娘還嘮叨,每天穿什麼衣服,吃什麼東西都得她安排,還經常向王妃親娘數落自己頑皮,看看,現在才剛剛玩一會兒,她就跑來打擾人家。
徐嬤嬤並不惱,她知道小郡主並不是敷衍她,她這樣說,那詩文肯定是能背了,郡主的聰慧,王府上上下下都是有目共睹的。
徐嬤嬤依然輕語道:“小郡主,您歇歇吧?瞧您腦門上都有汗了,快來讓嬤嬤給你擦擦,別閉著汗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玉兒一聽,心裏老大不痛快了,小孩子脾氣一上來,腳上的力道便加大了,蹭!的一下,藤球飛了出去,越過假山,沒了蹤跡。
小丫鬟們匆匆便要去尋那藤球,那可是郡主的心愛之物。
“不許去!”小人兒發話了,像是跟自己賭氣,發話的樣兒還真有幾分主子的心氣。“本郡主親自去找!”說罷,往假山那邊繞過去,還回頭叮囑了一句:“誰也不許跟過來!”
眾人不敢違背,小郡主雖小,但也是主子,主子的話可不能不聽,這是做奴婢的本分,好在這是王府後花園,距離池塘也很遠,不會有危險,隻有徐嬤嬤擔心的呼喊著:“小郡主,小心啊,可別磕著了啊!”
繞過假山,玉兒看到一個纖長的身影,一襲白衣,立於蔥翠的綠林邊,顯得那樣的突兀,一切美景好像都是在為了襯托他那出塵的氣質和容貌。
不知道被什麼牽引著,玉兒徑直走了過去,好奇的打量著眼前這個人兒——眉毛彎彎,細長的眼睛略帶笑意,一些細碎的發絲,輕輕撩過那眉眼,薄薄的嘴唇微微抿著,白皙的皮膚映襯著那襲白衣,更顯妖嬈。雖然五歲稚童並不知道何謂妖嬈,但在她的眼裏,這就是很好看很好看的人。
十三歲的花之弦,原本同父親花侍郎一同前來拜訪顏平王,但是他們又開始討論起了一些政務,花之弦隻能一個人來花園散心。剛剛走到這邊,一個編織精美的藤球從天而降,正好打在他的頭上,這讓花之弦有點氣惱,平日裏騎馬射箭都是小菜一碟,今日卻被一個小小藤球打中了腦袋,豈不是個笑話?拾起藤球,正在思量這球的主人是誰,一個小孩子跑到了自己跟前,眨巴這大眼睛瞪著自己,難道他就是這藤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