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紫葵有如泉湧般的淚,羿凡想安慰卻不知說些什麼,心頭一澀,隻有沈默。

剛巧護士來例行檢查,羿凡便退了出去。

紫葵就這麼怔怔地看著羿凡離去,仿佛默認著從此退出她的世界,她心裏一緊,懊悔充斥在心頭,他再也不會原諒自己再也不會理她了吧?她趁護士不注意拿起桌上的刀,毫不猶豫地畫在了她左手的手腕上,血向噴泉般湧出,她一陣暈眩,就這樣倒在了床上,昏迷前傳到耳邊的是護士的驚呼聲還有響起的緊急鈴聲。

閉上眼,湧上腦海的隻有一句:裴羿凡!要是沒有你的愛,我活不下去。

裴羿凡在這條走過無數次的走廊上走著,想起小時候他整天陪著紫葵來這間醫院做心髒檢查,住院時陪她吃苦苦的藥,聽她述說有心髒病多麼多麼不好,不能上體育課,情緒不能大起大落…….

可是說完她卻是溫溫的笑著,堅強地承受著所有病痛。

手機響起,接起,是護士急促的聲音:“是裴先生嗎?我是滬指醫院的護士,你還在附近嗎?剛剛魏小姐自殺了………”

羿凡顧不得聽後麵的話了,他往回奔回房內,看著躺在病床上虛弱的紫葵,那纖細的手腕上包裹著厚厚的紗布,他又一次被自責淹沒,其實她不需要用死來留住他的,真的不需要,因為他早就已經決定要放棄那縷陽光了。

紫葵緩緩張開眼瞼,她倦極地輕攏眼睫,裴羿凡的臉映入眼簾,她動了動嗓子,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手被握住,羿凡沙啞地聲音傳來:“紫葵,我們結婚吧!”

“羿——凡——”紫葵想說什麼,可是喉嚨像著火般說不出話。

“以後別再做傻事了,我不會離開你的,爺爺在美國有個熟悉的朋友,是心髒科權威,我交完畢業論文我們就過去,你的病會有轉機的,不用擔心啊!其他事情爺爺和你爸媽會安排的。”裴羿凡喃喃自語,像是說給她聽也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紫葵躺在床上,淚一直從眼角往旁落,可是那是喜極而泣,她最終還是得到了他,她還是贏了,閉上眼,她壓下滿腹的愧疚。

抱歉,歐陽子萱,如果人有下輩子,她願意把裴羿凡還給她。

整整一個星期,裴羿凡沒有回學校,他趕完了畢業論文,辦好了所有出國的手續,聯係好美國的醫院,到達美國後,他將進入裴家的公司實習,即便他多麼不想到裴老頭的公司,可是對於以後要自己闖一番事業的他來說,這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機會。他和紫葵會先訂婚,等手術過後,再看紫葵的恢複程度決定婚期。

所有瑣碎的事情辦妥後,忙完後,他的心頭竟然空洞洞的,像是被人挖空一般,

嗬嗬,裴羿凡有些自嘲地笑笑,他從七歲開始就是自己一個人,突然間那麼多人需要他,爺爺需要他、母親需要他、紫葵需要他、那麼他需要誰呢?

打開抽屜,拿出那個早就買好的水晶項鏈握在手中,羿凡風似的衝出家門,歐陽子萱,他要見她,即便是分離他也要親口告訴她:他喜歡她。

這夜,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起風了,有一絲涼意,他靜靜地等在樹下,望著她房間暗著的燈,窗台上那盆非洲菊隨風輕擺。

不知道等了多久,終於腳步聲傳來,他看到了那張朝思暮想的蘋果臉,有沒有人說過她的臉真的很圓,像一輪明月,也像一個太陽。

“男人婆!”開口喚住她,卻兩人相對無言,已經到嘴邊的話卻無法說出口,他和她就這麼隔著很近的距離,卻隻能遙望著對方。

把手中的項鏈拋向她,直到剛剛他才發現那朵紫色的花,原來是桔梗,真是諷刺啊!如今,說什麼都是無謂,又何必擾亂一池春水呢?假如愛有天意,那麼就不會有那麼多的錯過。

於是,開口他親口告訴她,他的決定,他從她口中得到一個‘恭喜’,卻沒有喜悅的心情,放開她,他即將走回那個沒有陽光的世界。

“歐陽子萱,如果可以重新來過,你會不會少討厭我一點?”

沒有聽到回答,抑或是他害怕聽到任何的回答,他快步離去卻發現眼角竟然是濕潤的,忍住回頭抱住她的衝動,想起母親還有離了他便不能活的紫葵,他做不到那麼自私。

在那個沒有星光的晚上,他領悟了愛情的無奈,那桔梗花的花語是:無望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