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紫葵淺淺入眠,裴羿凡替她拉好被子,吻上她的眉心,低低地說:“晚安。”
他嚐試抽回被她握著的手,卻看到兩人指間交互輝映的婚戒,他心中對紫葵一直有些愧疚,不是不知道她想要什麼,隻是他給不了,那空缺了的心,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去填平。
不應該回來的,在國外三年,不是沒有過深切的思念,隻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化為點點無奈縈繞心頭,他已經接受了這樣的事實。
還記得在美國見到母親幸福的一家,那時媽媽笑吟吟地問他:“你現在幸福嗎?”
他想了很久,卻連欺騙都做不到,隻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我現在過得很好。”因為,他和幸福失之交臂。
當他和紫葵的婚期如期降至,他開始焦躁、不安,這一生何其漫長,何其絕望,他無能為力改變什麼,但是他希望回到這個城市,偶爾能見她一麵,開心的談笑就已足夠。
於是他以公司要到C城發展為由回到了這裏,麵對紫葵洞悉一切的眼神,他無法回避,至今為止,他的生命都是為別人而活,就讓他自私這麼一次吧。
可是畢竟是高估了自己,上次被天凡挑開了三年前意外的事實,他也漸漸隱抑不住平靜表相下的暗潮澎湃,終於明白在他心底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歐陽子萱,原來時間隻是沉澱思念,卻無法帶走對她一絲一毫的情感。
此心,依舊。
漸漸入眠,剛剛喝了些酒,讓他在這個無法成眠的夜裏能夠忘記一切。
良久、良久,以為早已沉睡的紫葵,緩緩睜開雙眼,她微微側身,在黑暗中借由些許月光看著他的麵容,那連睡著了都還緊緊蹙著的眉峰,讓她好不舍,一直都知道,他留在她的身邊,從來都不是因為愛情,三年前那場拙劣的戲碼,還有她和父母利用裴爺爺給他施加的各種壓力,讓他勉為其難的留在她的身邊。
她很清楚,他的心留在了歐陽子萱那裏,再也沒有回來。為了她,他放掉了他真正想要的人,耽誤了三年的光陰,而如今,子萱成了哥哥的女友。
她知道他的心有多疼,原以為被她威逼的他隻會敷衍的呆在她身邊,可是他卻成為一個盡職的百分百男友,她入院,他從早陪到晚,他替她擦身,替她洗頭,張羅她的飯菜。
為了她,他忍受每天清淡無味的三餐,堅持和她吃一樣的,為了她,他每天工作完,還趕到醫院陪伴她,回去後他繼續完成未完成的工作,所有人都羨慕她有個如此愛她的男友,隻是她明白,他愛的從來就不是她。
紫葵輕輕的撫摸著羿凡瘦削的臉頰和下巴微生的胡渣,羿凡動了動,緊抿的唇瓣張張合合,紫葵靠近,聽到他的夢囈:“紫……紫………”
她心裏一喜,往他的懷裏靠了靠,他心裏還是有她的————
“紫……萱?”
兩個字把紫葵震在了他的懷裏,打碎了她的夢,她落下清淚,有生之年,她能聽到他說愛她嗎?
清晨的陽光一縷縷的從鏤空的蕾絲窗簾穿進來,照得子萱暖洋洋的,她睜開雙眼,頭疼欲裂,隱約記得她昨晚很開心,灌了幾瓶酒,然後…….好像記不起來了,隻是覺得輕飄飄的很高興。想必是醉了。坐起身,看著自己還穿著昨天的衣服,她四處望了望,看見窩在沙發上的天凡,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