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翁,人抓是抓到了,可就是出了點意外。”
鬆陽酒樓內,胡新鬆低下腰,在二樓的陸慶陽耳邊小聲道。雖然不清楚為什麼突然全城搜捕,可是自己隻是一個小小縣尉,哪得罪的起這江州城的東林社大儒。
陸慶陽臉色平靜,通敵不是小事。可這又如何,陸慶陽又不是沒見過大風大浪:“難不成你們有了磕磕碰碰?若是如此,大可不必擔心,夏知府那邊等他回來我會去解釋的。”
蕭鶴軒身為陸慶陽的得意門生,而且還與陸慶陽一起作為速不台看中的人,自然是有資格站在陸慶陽身邊。之前因為書信丟失而緊張,現在見人已經抓到,當下也笑道:“胡縣尉有話直說,這江州城內的事情,老師多少還是有些把握的。”
臉色有些尷尬地看著這對師生,胡新鬆無奈地說道:“倒不是有磕磕碰碰,而是他們實在太老實了,根本不需要我們動手。而且還是那林興堂先找到的我們,說是要來鬆陽酒樓寫完那下半闕《雨霖鈴》。”
“嗯?”
一絲異色出現在陸慶陽早已衰老的臉頰上,想過很多種可能,卻是沒有想到對方會直接找上門來。
“陸兄,可是那林興堂小友要過來?”
與陸慶陽不遠的韓煜雖然沒聽清楚全部話語,卻是對林興堂這三個字聽的真真切切。
韓煜雖不是東林社之人,可也是退隱的官員,在朝廷也頗有人脈,在江州城的學子間也很是有幾分威望。陸慶陽再自大也不敢不把韓煜放在眼中,隻好將疑惑收起來,爽朗地笑道:“什麼都瞞不過韓兄,這林興堂小友卻是主動來了這鬆陽酒樓,而且還要寫出《雨霖鈴》的下闋。”
“哦?”
聽到林凡要寫出下闋,韓煜之前的失望神色一掃而空,霍然站起身來,對著胡新鬆焦急道:“那還等什麼,快讓林興堂小友進來。這《雨霖鈴》若是上下闕湊齊,怕是這江州又要出一個才子了。”
胡新鬆不敢得罪韓煜,可更不敢得罪陸慶陽,隻能求救陸慶陽,希望得到指示。
“墨軒先生都發話了,還等什麼?”陸慶陽臉色冷了下來,顯然是責怪胡新鬆怠慢了客人。
“是,是!”
得到指示的胡新鬆,幾乎是哭喪著臉跑了出去。自己隻是按照知縣的命令行事,結果輪到現在,自己到處不是人,何苦來哉啊!
不一會兒,在韓煜的期待下,鬆陽酒樓的門被人推開。
胡新鬆客客氣氣地在前麵引路,隨後進來的則是之前早已見過的兩大膿包。對於這二人,韓煜還是有所好感的,畢竟沒有這二人的胡鬧,絕對看不見婉約詞風幾近登峰造極的《雨霖鈴》啊。
隨後,是一個一襲青衣,修長的身材,卻略顯有些單薄的男子。蒼白的臉色,顯然是以前沒有調理好身體。
剛看見林凡模樣的時候,韓煜倒是有些惋惜。不過之前也問過自己的學生,得知林凡以前爛賭成性,而且不學無術。可正因為如此,韓煜才對林凡能夠做出《雨霖鈴》更感興趣。
隨著林凡走進來,一樓大廳中的學子們紛紛散開到兩邊,任由小人得誌般的孔洛帶著提心吊膽的夏範,往通往二樓的樓梯走去。
倒不是大家因為《雨霖鈴》而尊敬林凡,一首詞而已,縱然再好,大多數也隻是羨慕和嫉妒。唯有如韓煜這般特別愛詞的人,才會對作詞的人十分的客氣和尊敬。在韓煜的眼中,學無先後達者為先。
隨著胡新鬆的引領,林凡已經踏上了樓梯。涼月奏這次卻是沒來,而是留守在宅子裏開始訓練新招募的幾名小二。
“他就是作《雨霖鈴》的林興堂?”
樓上樓下,那些名流大家也都將扶琴的手垂下,或是停止了談笑,一雙雙美目紛紛詫異地看著那副身軀,似乎被風一吹隨時會倒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