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亂了長發,漾了裙裾,皺了心湖。
似乎好久都沒有好心情了。就像那沐清風問我的一樣:“你隻知道你和樓中月的孩子,那我的呢?難道你一點感情都沒有,就那麼殘忍的將他流掉,他也是你身上的一塊肉啊!”
同樣都是自己的孩子,我怎麼會沒有感情呢?無悲無喜麼?還是無心無情?
沒有人能明白我心中的痛,任一份失落憂傷起起伏伏,任幾許相思泊於指尖,再流於碎落的言語,此刻卻不知為誰流離,為誰矯情。每一天,看落絮飛花,眸間零落,似乎隻記得當初不經意的一回眸,一駐足,便注定了一生的緣起。
人生若是初相見,奈何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記得當初樓中月教我練劍的時候,一切都是美好的,所有的時光,都是快樂的。即使偶有一些不如意的地方,也甘心消受,因為抱著憧憬,所以相信一切隻會越來越好。所有的困難,都是微不足道,那時我的世界沒有我,全部是他,我甘願為他做任何事情。
所謂“初見驚豔,再見依然”,在我看來,這隻是一種美好的願望。初見,驚豔。驀然回首,曾經滄海,早已是、換了人間,流年似水,世事難料。任時光匆匆,我們已經回不到過去,也許曾經一見傾心,但是再見之時,也許會是傷心之時。
我一直知道自己是固執的。就像固執地以為一切可以回到從前,可是我知道,如果回到從前一切都將重演。
這幾天,我很沐清風都沒有見麵,除了珠兒每天給我送來膳食,我在也沒見過任何人,成日的坐在銅鏡前,看著日漸消瘦的自己!
“珠兒,去把島主叫來吧!說我有話跟他說!”
“是,夫人!”
沐清風來了,珠兒將房間讓給我了們。我沒有起身,從銅鏡裏看著他,看得出,這幾日他也憋得慌,看上去憔悴了許多。
“你叫我來想說什麼?還有,這幾日你還好吧!”他輕輕的走了過來。
我深吸了一口氣,將心裏的話說了出來,“如果,我說我要回鬼王穀,你會怎麼想。”
沐清風有些苦澀,“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將所有事情想起之後,你會說這句話,你想回去,我能說什麼?就算留住了你的人,卻留不住你的心,光要一具驅殼,那有什麼用!”
“不是這樣的,我回去,是因為我看盡彼此的憂傷,所有的事是真的該畫上句點了。哪怕結局是傷感的,笑隨淚落。”
他走過來擁著我,“雪姬,不管你走到哪裏,這一生,我木清風都跟到哪裏!”
淚,無情滑落,“不,你是這裏的島主,你的責任是這裏。你曾經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我不想你一輩子為了我都束縛著自己的命運。”我無情的將他的手掰開。
“不雪姬,你為何對我說這樣的話?你太殘忍了!”沐清風此刻也淚流滿麵,“若當真無緣,我願種下曼陀羅,讓你我來世不忘此生的記憶,續寫此生的情緣,直至生生世世。”
“人生很短暫,無論這輩子我和你相處多久,都請忘了吧,下輩子,無論愛與不愛,我們都不會再見,人生苦短,得失之間總有太多不盡人意。沒有來世,隻有今生,或者相信緣分一說,即使彼岸花開,來生輪回,我們也真的不會再見,即使見到,也不會相識。因為,下輩子誰也不會記得,前生誰曾經是誰的誰。”
“即使相見,也不相識,好殘忍,雪姬,你知道嗎?剪不斷的不是記憶啊,而是思念,放不下的也不是記憶,而是你曾經給我的夢,曾經的那些曲子,深入我心,現在,即使你無奈,但終究是愛過的,你就這麼舍得,連讓我跟著的機會都不給我?”
我趁他悲傷時,不注意,用手點了他的睡穴,慢慢的,我將他扶到了床上,接著,拿筆給他留了幾句話:
沐清風:
對不起,請原諒我用這樣的方法離開,手和嘴都有些疼了,從玉笛破碎的那刻起,也許,我就再也吹不出任何曲子了,因為沒有人懂了一段情事,與風月無關,隻留一抹暗香,盈於袖間,無需揚手,已是別離,記得珍惜。
雪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