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汽也遲遲不來,他倆就跺著腳在十一月初冬冷風中幹等著。

寫字樓燈光一層跟著一層的都滅了,整個樓就漸漸隱藏在冬日的薄霧裏失去了輪廓。

“你看,隻有十層還整層亮著燈呢。”吳天瑞指著大樓說,“煜誠,我們走走吧。”

錢煜誠沒有說話,但是吳天瑞向前麵走去時,他就漸漸跟上了。初冬的天氣不像是寒冬冷得明目張膽,用大風大雪向世人叫囂著;則用一種慢性毒藥似的方式侵襲著人們,在不知不覺間將人凍個措手不及。

“煜誠,要不一起吧?”她小心翼翼的提議道。

錢煜誠不回答。

88路進站,錢煜誠拉了一把還要向前走的她,提醒道,“天瑞,車來了。”

吳天瑞沒著急上車,等著錢煜誠的回答。

錢煜誠輕輕的推了一把,“以後吧。今天太唐突了。”

吳天瑞不想再難為他,和他道別後就上了車。坐在公車上,吳天瑞覺得錢煜誠有些可憐。轉瞬,他倆無非五十步笑百步而又惺惺相惜。他們努力了,爭取了,自己能在這兩份感情中做到的,他們都堅持了,其實都沒有錯,隻是他們對麵的人不肯靠近,隻是冷冷的看著他們在水中泅著,而他們隻是抱著眼前的不開花的鐵樹,天真的以為自己擁有了整片綠洲。誰也不用可憐誰,因為誰都是可憐的。

錢煜誠扯了扯領子發現自己冷得都打顫了。

這天冷得還真是綿裏藏針。

吳天瑞在k大東路下的車,一條沒有路燈的單行道。城市建設如此之快,不知道怎麼的這條路卻成了漏網之魚,一直黑著。路兩邊禿了葉子的聳天大樹,抖著黑影發出沙沙的聲音,襯得整條無人的馬路愈發安靜,風高月黑的感覺愈發強烈。

吳天瑞攏攏頭發,把頭發散掉然後重新紮好。她又拍拍自己臉,試圖給自己打打氣,不想讓剛才不好的情緒影響自己,抬腳邁開步子向馬路對麵走去。

“吱啦”一陣刹車聲。

吳天瑞尋聲向右望去,一輛小邁騰停在自己腳邊,隻差十厘米就要撞到。

這一下子可是真精神了,什麼低沉消極放在生命安全麵前都顯得那麼次要。

吳天瑞搭了脈搏,還好還好,還沒有過速!不由得暗自吸了口冷氣。知道這回錯在自己,無緣無故的冒冒失失的衝出馬路,多虧司機反應快,自己沒有受傷。

吳天瑞趕緊低頭向車裏的司機鞠了躬,匆匆的跑過去。她沒有看車裏麵的人,想必看到也是不好的臉色。吳天瑞快速穿過馬路,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快速消失在黑暗裏。

她不知道的是:從鞠躬的一瞬間,副駕駛座位的人就一直盯著她的身影,直到被人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