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濟泰的病在生不如死的痛楚中,艱難的康複著。
但是,他還是挺了過來。這該是吳天瑞的庇佑吧。
一個月後,他出院了,那也許意味著真正的重生吧。但上海進入了冬天的冷冷的陰雨季節。他抱緊了雙臂,來接自己出院的人很多:母親,二叔,Tony,Amy,還有奶奶也親自來。短短的兩個月間,俞家險些失去了第二個男丁,隻是他挺了過來,每個人心底都喜悅,但又不免難過,俞濟泰的重生是肉體上的,他心底沉沉的死了,大家都是知道的。
這種開心,那種悲傷在交織著折磨著很多人…
而那種悲痛同樣折磨著俞濟泰….他躲不開….
出院的時候,他也深深地回頭看了一眼,這座知名的醫院那一眼很深,很深…
上海飄起了雨….
半年後…
S市的依舊存在寒冬中。整個城市都凍住一樣,沒有什麼生氣。
動車停穩在站台上,俞濟泰起身時,有點恍惚,就像不久前他獨自一人來S市一樣,這裏有吳天瑞。而現在這裏也有吳天瑞。
隻是形式不一樣了….
吳天瑞的家的路程,他記得清清楚楚,至於這一次他少有的不迷路了。一路走著,不再是天瑞和她並肩說笑著了,隻有一個人腳踩著雪花,“咯吱咯吱”的。
S市下雪了,飄飄灑灑的….
他在吳天瑞家的門前停了一會,敲門的手勢停在那裏一段時間了,靜靜的處著。他在想開門該是怎樣的一副場景呢?而自己又該說著什麼?
可是還沒有敲門,門開了,梅立群站在門邊,從門裏映出來的燈光,讓俞濟泰一時看不清楚,恍惚了一下。
梅立群看起來非常的蒼老…中年喪獨女的痛楚,這種痛楚說不出來…說出來…誰又能體會呢…
俞濟泰舔舔嘴唇,推了一步,但馬上又上前一步,支吾著,開口卻說不出一個字。
“進來吧….”梅立群轉身向裏麵走去,蹣跚著,垂垂老態….
俞濟泰覺得自己的馬上就要下來了,隻是忍住了…
周圍都靜靜的…他試圖深呼吸,深深呼吸,來壓製自己的心緒,一遍一遍的,“我來…我不知道說什麼…隻是…隻是…天瑞不在了….我會….我會…擔起責任的…”
雖然說得斷斷續續,他的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梅立群抬眼看著俞濟泰,他的表情是堅定的。從來都沒有這麼認真地表情…
…..
吳天瑞的墓安放在S市一座墓地,很簡單。俞濟泰上來的時候,雪積得厚厚的,他輕輕地摸開一塊地,坐了下來,隻有這一刻他的心才不是懸著的吧…
他的心落地了,這幾個月來在香港靜養,他想了很多話要和吳天瑞說,但是現在他說不出來了,隻是靜靜的坐著。一眼望著天邊的那昏黃的太陽。
俞濟泰想她真的願意用自己的太陽換來自己的太陽,,隻是太陽很難明媚了….
台階下邊漸漸的走了上來兩個人,俞濟泰站了起來,看著他們一步一步的上來….
錢煜誠和許澤澤看著高大的俞濟泰孤零零的坐著…然後慢慢地站了起來,站了起來….
他們覺得心酸,但卻無能為力…
日照短的冬天,漸漸的黑了…三個人踩著雪“咯吱咯吱”的離開了…路燈下邊的雪花漸漸地飄飄灑灑起來…
一路的洋洋灑灑的…
路燈的影子將他們的身影拖得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