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什麼也沒發生【完】(1 / 3)

1從海邊回來過了一周之後的那個星期三,我去冬子家替她整理東西。

雖然對我來說已經算是起得非常早了,不過當我到的時候,她的姊姊和姊夫早已經在家裏,開著吸塵器開始打掃了。我在喪禮上曾經和這對夫婦交談過。兩個人都傷心地歪著頭,對於這種意外為什麼會發生在冬子身上感到不解。不用說,我自己也沒辦法好好對他們解釋。

“如果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的話,請說沒關係。”冬子的姐姐一邊將餐具收到紙箱裏,一邊說道。我之前也聽過和這句話非常類似的台詞——在打掃川津雅之的房間的時候。我那個時侯把他用舊了的行程表帶回家了,然後在那裏頭發現了山森這個名字,我也開始了一連串的追查。~米~花~在~線~書~庫~

“好像有很多書的樣子,裏頭有你需要的嗎?”在整理書架的冬子的姊夫對我說。他的身材微胖,還有著一雙非常溫柔的眼睛,讓我聯想到繪本裏的大象。

“不用,沒關係。我要的書都已經向她借過了。”

“這樣嗎?”姐夫重新開始了將書本裝箱的作業。

雖然我對這對夫婦這麼回答,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對冬子的東西完全沒興趣。要說我今天來這裏的目的,其實就是為了確認她的所有物也不為過。我是為了尋找某個物件,某個打開事件謎團的重要“鑰匙”而來的。

然而,這並不是什麼能和眼前這兩個人分享的事。再怎麼說,我也不敢確定那個物件是不是真的在這個家裏。

冬子的姊姊整理餐具、姊夫整理書籍的時候,我則在整理衣櫥。非常適合穿套裝的她,擁有的衣服數量還真是令人乍舌。

當我這邊的整理告一段落之後,我們便小憩片刻。冬子的姊姊替大家泡了紅茶。

“你們和冬子好像很少見麵的樣子。”我向他們兩人問道。

“嗯,因為妹妹好像總是很忙。”冬子的姊姊回答了。

“那最後一次見麵大概是什麼時候呢?”

“嗯……今年過年的時候吧!她隻來露個臉向大家拜年。”

“每年都是這個樣子嗎?”

“嗯,最近都是這樣。”

“我的雙親也都不在了,所以家裏的人其實不太在意這種事情了吧!”冬子姊夫的話裏隱約帶著一點自我辯解的意味。

“冬子和親戚們的往來狀況如何呢?在喪禮的時候,我好像看到了幾個親戚那邊的人。”

“不怎麼好。”冬子的姊姊說:“應該可說是幾乎沒有交集吧!冬子開始工作的時候,他們老是很頻繁地跟她說些相親的事情。那孩子因為討厭這樣,所以好像就不再出席親戚們聚集的場合了。”

“冬子有男朋友嗎?”

“不知道耶!有嗎……”她和丈夫對看之後搖搖頭,“當她拒絕相親的時候,用的理由都是‘現在我沉迷在工作裏’呀!我們還想問問你呢!那孩子有表現出‘我身邊出現了不錯的男人’的樣子嗎?”

有嗎?她看著我。我漾起客套的笑容,輕輕地搖了搖頭。“完全沒有。”

冬子的姊姊露出一臉“果然如此”的樣子點點頭。

接著我們東聊西聊了一會兒之後,再次開始整理的工作。由於衣櫥那邊已經整理完畢了,我便開始整理壁櫥。壁櫥裏頭收納著取暖設備和冬天的衣服、網球拍,以及滑雪靴。拿出小型電暖爐之後,我發覺裏頭還放了一個小箱子——一個木製的珠寶箱。不過對於收藏真正的珠寶來說,這個箱子又顯得太幼稚了。好像是國中還是高中的時候,冬子在學校美術課上自己拿著雕刻刀刻出來的代用品。

我伸手拿出那個箱子之後,試著把蓋子打開。但是不知道是因為發條沒上,還是器材生鏽了,應該鑲嵌在內部的機心竟然沒有發出音樂聲。

取而代之引起我注意的,是放在裏頭的一團紙。珠寶箱裏完全沒有放置任何首飾類的東西,隻有這個完全貼近珠寶箱內部大小的紙團。

我有某種預感。

“咦,那是什麼呀?”這個時侯正巧來到我身邊的,是冬子的姊姊。她看著我的手。“好像吸油麵紙哦!是什麼東西包裹得這麼密不透風啊?”

“不知道耶……”我一麵壓抑著急的情緒,一麵慢慢地打開了紙團。從紙團中出現的,正是我要找的東西。

“哇,那個孩子這麼寶貝這種東西呀!”冬子的姊姊心平氣和地說道。

我表麵上也故作平靜,心裏則是完全相反。“請問一下,這個可以給我嗎?”

對於我的要求,冬子的姊姊感到有些驚訝。

“這個?反正要什麼都可以拿走,為什麼不挑一些更好的東西呢?”

“不用了,這個就好。可以給我嗎?”

“可以啊!沒關係。可是你為什麼要這種東西……”

“這個就好了。”我回答:“冬子大概也是希望我能把這個東西帶走的。”

2八月已經要結束了——我在名古屋車站,剛從“HIKARU號”下車。

看了時鍾,確認一下現在的時間離約定時刻還綽綽有餘之後,我邁出步伐,打算從這裏搭乘地鐵。我一邊看著頭頂上的指示標誌一邊走著,沒想到新幹線的搭車處離地鐵還得步行一大段距離。

地鐵人潮眾多。地鐵站這種地方,好像不管走到哪裏都很擁擠。電車經過了我完全不知道名字的車站。我單手抓著便條紙,側耳傾聽電車裏的廣播聲。

到達目的地的車站之後,我攔了輛計程車。雖然這裏也有公車,不過還是搭乘計程車比較快,而且目的地也比較好形容。的確,在陌生的地方搭乘公車,是會令我感到不安的。

計程車行駛了約莫五分鍾之後停了下來。我爬上了一個很陡的斜坡之後,來到了一個比周圍高出很多的區域。旁邊緊鄰著群山,正前方蓋著一棟讓人聯想到武術家宅邸的豪宅。話雖這麼說,不過這棟房子倒也不是單純的老舊而已。仔細看的話,還會發現有一些地方已經細心地修複過了。

就是這家了吧!我馬上這麼覺得。看了門牌之後,我確定了自己的判斷無誤。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按下門牌下方的對講機按鈕。

“是!”我聽到的是一個十分年長的聲音,和在電話裏麵聽到的並不一樣。可能是清潔婦還是什麼人吧!

我報上姓名,告訴對方我是從東京來的。在對方說完“請稍候一下”之後沒多久,玄關那兒就傳來了開門聲。

出現的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女性。她圍著圍裙,給人一種個子很矮小的印象。她帶著我進入宅邸。

我穿過了一個天花板高得嚇死人的客廳,裏頭放著年代久遠的沙發,以及感覺起來更加古老的桌子。牆壁上掛著某個我不認識的老爺爺肖像。我想他大概是帶領這個家成功的人物吧!

在我把腳尖伸進長毛地毯裏玩的時候,剛才的清潔婦出現,放下冰咖啡。不知怎麼的,她看起來很緊張,可能她已經知道我是為了什麼而來這裏的也說不定。

對他們來說,我應該確實是個重要的客人。

等了差不多五分鍾之後,客廳的門打開,一位穿著紫色衣服、身材和臉型都非常纖瘦的女性現身了。雖然她看起來與剛才那位清潔婦的年齡差距不大,但是表情和態度則是大大不同。我馬上就知道,這位夫人就是與我通電話的那個人。

夫人在我對麵坐了下來,雙手交疊在膝蓋上。“我的女兒在哪裏?”這是她的第一句話。

“我現在沒有辦法馬上回答您。”我回答道。夫人的眉頭好像抽動了一下。“如同我在電話裏向您報告的,令千金和某個事件有所牽連。”

婦人凝視著我的臉,沒有說話。於是我繼續說下去。“在那個事件解決之前,我無法將令千金的行蹤告訴您。”

“那個所謂的事件,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解決呢?”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後,回答:“很快。很快就會解決了。為此,您必須告訴我一些關於令千金的事情。”

婦人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臉上露出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表情。“你有把我女兒的照片帶來嗎?我應該在電話裏頭跟你提過了。”

“我帶來了,不過不是拍得很好就是了。”我從皮包裏拿出照片,放在婦人麵前。她伸手拿起照片,硬生生地吞了口口水,接著用力地點了一次頭,再把照片放回桌上。

“看來沒有搞錯呢!”她說:“沒錯,這就是我的女兒——雖然好像變瘦了一點。”

“她好像吃了很多苦的樣子。”我說。

“我想問你一件事。”婦人轉變語氣說道,我看著她的臉。“你說的‘事件’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完全不知道。”

我低下頭,不知道該如何說明才是。但我並不是完全沒想過這個問題,而且也早已準備好應對的答案了。

我抬起頭,和婦人四目交接。這個時侯可不能移開目光。“其實是……殺人事件。”

“……”

“令千金和殺人事件有所牽連。”

就這樣,又過了一點時間。

3從名古屋搭乘新幹線抵達東京站的時候,大約是晚上九點過一些了。

我歸心似箭,隻想早一點回家,不過卻不能那麼做。因為我從名古屋打了電話和某個人約好,要在今天晚上見麵。

約定的時間是十點。

我走進東京車站附近的咖啡廳,囫圇吞了不知為何有點幹的三明治,還有咖啡,一邊打發時間,一邊反複思索著到目前為止發生過的事情。

我十分確定自己已經抓到某個和真相接近的東西了。不過,當然還是無法解決所有的事。正確的說法是,某個最重要的部分剝離了。我有一種感覺——那應該不是光靠推理就能解開的問題。推理是有極限的,更何況我也不是什麼擁有超能力的人。

我將咖啡續杯,一邊眺望著窗外的景致,一邊站了起來。夜幕低垂,一股難以言表的悲傷同時襲來。

我在十點前幾分鍾到達了山森運動廣場的前麵。抬頭一看,建築物玻璃窗上所有的燈光幾乎都熄滅了,留下的隻有二樓的一部分。我發覺那裏正是健身中心。

在大樓前麵等了五、六分鍾後,時間剛好到了十點整。我推了推正門旁邊寫著“員工出入口”的玻璃門,結果玻璃門輕易地被推開了。一樓隻有安全燈亮著,電梯好像也還可以使用,不過我還是選擇了爬樓梯。

健身中心空蕩蕩的,各式各樣的設備在沒有被人使用時整齊排列在一起的樣子,令我聯想到某種工廠。實際上恐怕也沒有太大的差別吧!我一路上淨想著這些和正事毫無關係的事情。

和我約好了要見麵的那個人,坐在窗戶旁邊的椅子上看著一本文庫版的書。等到發現我走近的動靜之後,對方抬起頭來。

“我等您好久了。”她說道,唇上泛起一如以往的微笑。

“晚安,誌津子小姐。”我說:“還是……稱呼你‘古澤靖子小姐’比較好呢?”

我感覺她的微笑在一瞬間凍結了。不過那真的也隻是一瞬間的事,之後她馬上又恢複原本的表情搖搖頭。“不,叫我春村誌津子就可以了。”誌津子小姐說:“因為這個才是本名。您知道嗎?”

“嗯。”

“那麼……”她這麼說著,示意我坐下。我便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我今天去了名古屋一趟哦!”

我說完之後,她低下眼睛,好像做了一個用力捏緊文庫本的動作。

“我有想到您可能那麼做了——在您今天打電話給我的時候。”

“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就是有這種感覺。”

“是嗎?”我也在不知不覺中垂下了眼睛。我不曉得該用什麼方式切入一個未知的話題。

“請問一下……你為什麼會知道我老家的事情呢?”她問道。

我突然有種被拯救的感覺。“因為我打算調查你的事情呀!”我說,抬起眼睛一看,她臉上的笑容已經蕩然無存,“不過沒那麼容易了解呢!在這裏連戶籍都沒有登記。”

“是的。從書麵資料上來看,我應該還住在名古屋的老家。”

“是呀!因為不想要勞師動眾地調查你的事,我可是費了相當大的苦心呢!”

“是哦……”她平靜地說道。

“說實話,我是從金井三郎先生這條線開始追的。找他的履曆還真是出乎我意料的簡單。調查了戶籍之後,我去了他的老家,在那裏有人告訴我好幾個他學生時代朋友的名字,我就試著去找那些人詢問。我的問題隻有一個,就是他們有沒有聽過古澤靖子或是春村誌津子這兩個名字。這雖然隻是我的直覺,不過我想你和金井三郎先生應該是從學生時代就開始交往了。”

“然後有人記得我的名字,是嗎?”

“有一個人記得。”我說:“是和金井先生在同一個研究會的人。那個人說在大學四年級校慶的時候,金井先生帶了一個女朋友來。在自我介紹的時候,金井先生說那個女生是春村興產董事長的女兒,活活嚇了他一大跳。”

“……然後你就知道我的老家了。”

“老實說,那個時侯我還真覺得自己非常走運呢!因為我想就算有人記得你的事,也不見得會連你老家的事情都清楚。可是知道如果是春村興產董事長宅邸的話,剩下的隻要有電話簿就綽綽有餘了。”

“然後你就打電話到老家去了。”

“嗯。”

“家母應該嚇了一跳吧?”

“……是啊!”

的確,春村社長夫人十分驚訝。當我對她說,想要和她談一下她女兒的事情時,她用責備的口氣問我:誌津子在哪裏?

——令千金果然是離家出走的嗎?

麵對夫人的問題,我這麼反問道。然而我卻沒有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取而代之的是以下的*問。

——你到底是誰?如果知道誌津子在哪裏的話,請快點告訴我。

——因為某個緣故,我現在無法告訴您。不過我保證不久後一定會讓您知道的。您可以先告訴我令千金離家出走的原因嗎?

——這種事情沒道理告訴一個看都沒看過的人吧!而且你也不一定真的知道誌津子現在在哪裏。

看來誌津子小姐的母親的疑心病非常重。在無計可施之下,我隻好這麼說。

——其實是誌津子小姐現在扯上某個事件了。為了解決這個事件,我非得知道誌津子小姐的事情不可。

“事件”這個詞好像十分有用。我本來還想著大概又會再次被拒絕的,但是夫人卻承諾說隻要我能夠直接去和她見麵,她就把事情告訴我。

“然後你今天就去了名古屋是嗎?”誌津子小姐問我,我點點頭。“這麼一來,你就從媽媽那裏問出為什麼我會離家出走了吧?”

“沒錯。”

這次換成誌津子小姐點了點頭。

——從前年到去年為止,我們讓誌津子到美國去留學,目的是要讓她習慣外國生活。

夫人用平淡的口吻開始敘述。

——其實那個時侯,我們一直在和某個保險公司董事長的外甥談結婚的事。因為那個人之後也要到紐約的分公司去,所以我們先讓誌津子過去,調適一下。

——但是誌津子小姐本人並不知道這件事,而且也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吧?

我的話讓夫人臉上浮起一陣痛苦。

——我們應該再多討論一下的,可是我丈夫和女兒都沒打算聽對方的想法。結果弄到最後,誌津子就離家出走了。

——你們有去找她嗎?

——找了。但是因為考慮到輿論壓力,我們並沒有驚動警察。現在我們對外的說法都是那個孩子還在國外。

“把你帶出來的是金井三郎先生吧?”

我問完之後,誌津子回答道:“是的。”

“然後你們兩個人就這麼跑來東京了——在沒有可以投靠的人的情況下。”

“不,我們有可以投靠的人。”她用緩慢的動作將文庫本卷起來又攤開,“我在美國時認識的一個日本人,當時在東京。我們就是去找他。”

“那個日本人就是竹本幸裕先生吧?”

“……是的。”我注意到她握著文庫本的手開始用力。“是竹本先生把三郎介紹給山森社長,讓他在這裏工作的。那大概是在去年年初的時候。”

“那個時侯你還沒有在這裏工作嗎?”

“嗯。”

“住的地方呢?”

“那也是得到竹本先生的幫忙。他的朋友到海外去,所以房子就租給我們住了。”

“難不成那間房子的主人就是……”

“是的。”誌津子小姐輕輕地閉上眼睛,“就是那個名叫古澤靖子的人。在非用到確實的身份證明不可的一些時候,我就使用古澤小姐留下來的健保卡。在遭遇事故要錄口供的時候,我也是用她的名字。因為如果說了本名的話,老家的人就會知道了……”

原來是這樣子啊!

“你之所以會參加遊艇旅遊,是因為三郎先生的邀約嗎?”

“是的。自從到了東京以後,我就一直關在家裏,有點消沉,於是三郎便以轉換心情為由,*我參加。再加上竹本先生也要去,這麼一來讓我覺得有所依靠,也比較安心了。”

“原來如此。”我了解地點點頭,“在主角們就這麼到齊了之後,事故便發生了。”

她沉默地看著自己的手出神。相反的,我則抬起視線。一隻飛蛾在熒光燈的所在之處盤旋飛舞著。

“我有件事情想要請教你。”不久之後她開口說:“為什麼你會認為我很可疑呢?”

我看著她,她也回看著我的眼睛。過了一段漫長得令人害怕的時間。

“看來談話的順序顛倒了呢!”我歎了一口氣,“我應該要早一點說結論才是,可是我很害怕。”

她微微露出了笑容。

我繼續說道:“犯人是……冬子吧?”

令人窒息的陰暗沉默襲來。

“川津先生、新裏小姐和阪上先生,全部都是冬子殺害的吧?”

我重複道。悲傷不知從何處急速翻湧沸騰起來,連我的耳朵末端都發燙了。

“是的,”誌津子小姐靜靜地回答:“然後那個人是被我們殺掉的。”

4“解決事件的關鍵是由美說的話。”

我在從Y島回來的時候,從她那裏聽來的話——也就是那個在誌津子小姐出去之後,玄關響起兩次開門聲的事。

“是嗎?”誌津子小姐露出了很意外,但是又好像在某方麵萬念俱灰的眼神。“我還想著由美小姐眼睛看不見,應該不會注意到的……果然做這種事情,還是會在某個地方露出破綻啊!”

“我試著思考了一下跟在你後麵離開旅館的人。”我說:“根據由美所言,第一次開門的時候沒有,但是在第二次開門的時候,她聞到了煙味。也就是說第一個出去的是個不抽煙的人,而第二個則是會抽煙的人。先說會抽煙的人好了——山森社長、石倉先生和金井先生。其中很清楚的是山森社長和石倉先生在麻將間裏,撇除他們兩人之後,剩下的就隻有金井三郎先生了。”

誌津子小姐沉默著,我將她的沉默視為一種回答。

“問題是沒有抽煙的人。每個人都一定和另外一個人在一起,應該是沒有偷偷跑走的機會才是。那麼難道是有人做了偽證嗎?我一一確認了大家的供詞。當中有某個人的證詞讓我有點介意,懷疑起它的真實性。”

誌津子小姐依舊緊閉嘴唇,好似想要看清來龍去脈一般,目光始終放在我的臉上。

“那個證詞,就是我自己的證詞。”我一邊慢慢地消化腦袋裏的東西,一邊說:“和冬子一起躺上床的時候是十點左右——我一直對這句話深信不疑。但是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值得相信的證據。能夠確定的隻有我上床的時候,看見鬧鍾指針指著十點而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