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仍是一瞬不瞬的盯著遠方,喃喃自語的飄出細碎的聲音。



“……胸襟寬大,條條都是大路。心意清淨,處處都是淨土……”



遠方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夾雜著幾聲槍聲。



她小小的身子又向裏縮了縮,不用出去查看。她也知道,遠處是一望無際的空地,而那裏大概正血流成河。



她隱藏的地方,是一大片的岩山,這片岩山經過千百年的風化作用,產生了一些洞穴。這些洞穴遍布在岩山之間,運氣好的話,還可以從一條洞穴直直貫穿出去。



所以在白天時,她僅僅隻考慮了一秒,就衝進岩山。順著洞穴內的縫隙走,直到走到這處開闊的地方,死路!



那是一片爛泥塘。散發著腐爛的氣味,高聳的岩壁,讓陽光無法全部到達這裏底部,每當下雨,這裏就存積了一些雨水,千百年來,這裏慢慢演變成一小片爛泥塘。



一片看似無害,其實充滿死亡危險的泥潭。



她縮在泥塘一側岩石的凹槽處,不冒險前進,也不在退出去。這裏並不是全部被遮擋,岩石山的頂部風化,白天的太陽狠毒的灑落在她身上。雖然艱苦,卻安全。



但隨著夜晚的降臨,她知道,這裏要不了多久就會被人發現。



幹裂的小嘴抿了抿,遠處的聲音越來越近,她未動,細碎的呢喃慢慢飄出。



“……看得破的人,處處都是生機。……看不破的人……處處都是困境……”



月光籠罩下的岩石山,陰暗交錯之間,多了幾分鬼魅般的感覺。幾抹黑影竄進岩山,人聲、腳步聲、槍聲,由遠及近,風中帶來異常的寒意以及……濃重的血腥味。



很近了,小小的身子努力抱緊了膝蓋,稚氣的臉上,平靜無波的沒有一絲驚恐。槍聲淩亂,像暴雨一般響徹在岩石山中。



‘砰咚’。



她看到一具屍體,倒在離她藏身的地方不遠處。那具屍體不過是個十一、二歲大的男孩,滿身的鮮血,斃命的一槍是在心口處,男孩瞠著大眼咽下最後一口氣。混亂廝殺中的其他人,沒人給他多餘的關注,此起彼伏的槍聲,帶走更多、更年輕的生命。



她的大眼一眨不眨的對著那具屍體,男孩死灰的眼睛,還瞠著不肯閉上的雙眼中,已經沒有了生氣,渾濁的毫無神采。



這就是失去了生命的人的眼睛……他不肯閉上,是還想看什麼呢?



放在膝蓋上的粉拳無意識的握緊,指骨的關節泛白。她慢慢搖頭晃腦,繼續嘀嘀咕咕。



“……世間最強的願力,是甘願。……世間最大的力量,是忍耐……”我忍,我忍,一定要忍……唯有忍耐……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