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慕麵色有異,心不甘情不願起身,卻並沒有放開沐遠晴的禁錮,沐遠晴雙唇甫一得自由,便要高喊,卻又被衛子慕以手掩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沐遠晴努力掰開他的手,終究是妥協,低聲道:“放我走。”
衛子慕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放開沐遠晴,沐遠晴顧不得自己衣衫不整的狼狽模樣,便要往外衝。
可是似乎已然遲了,外邊突然多了一些聲音,想是元昭已然到了屋外。
衛子慕和沐遠晴都方寸大亂,衛子慕不必說,沐遠晴對元昭本就不存好感,對於他言語之間便放任衛子慕查抄沐家害死沐之善多多少少是有些介懷的,如果她恨衛子慕的話,對於元昭總是難免也會恨上,可是畢竟元昭是君主,沐遠晴對他多多少少還是有幾分忌憚的,所以此時不免有些畏懼。
她自是不願意這樣出去遇到元昭的,衛子慕也不會讓她遇到元昭的,所以他遲疑了一下,四處找個可以送走沐遠晴的地方,可是原本這屋子便是為了防止沐遠晴逃脫而門窗緊閉的,此時又如何能解決?
萬般無奈之下,衛子慕隻能將沐遠晴藏到了床下,沐遠晴雖然不情願,但是也明白這是最好的辦法,因此隻是皺了皺眉頭便不再說話。
衛子慕躺會床上,神色瞬間變得懨懨,一副傷重的模樣。
門被人從外邊推開,元昭的聲音似乎有些不解:“怎麼把門從外邊鎖上了?”
衛子慕見到他,佯作要起身迎接的佯作,元昭卻是擺了擺手:“你我之間,無需多禮,更何況你受了傷,不用起身接駕了。”
聲音方落,元昭的身影便已經閃了進來,摒退了要跟著自己的侍衛太監,待他們把門掩上之後,元昭這才難言心內的關切,急急地向著衛子慕所在的地方奔來,全然不顧自己做為君主的身份,急切地拉住衛子慕的手:“聽說子慕你遇刺了?”
衛子慕不著痕跡地收回自己的手:“多謝陛下關心……臣無大礙……咳咳……”說著無礙,可是偏偏做出一副虛弱的樣子,提醒著元昭夜已深,他這個“病人”要休息了,探病的人最好還是不要繼續逗留的好。
隻是奈何元昭似乎並不把他這樣的抗議放在心上,雖然被衛子慕把手收回,自己卻是再度握住衛子慕的手:“你都傷成這樣了,朕如何能放心?”
衛子慕神色懨然,隨即正色道:“陛下從未到過別院來,今日怎麼出來了?若是讓其他大臣知道,又該諫言了。”
“理他們作甚!”元昭似乎有些氣憤:“要那些廢物做什麼!連子慕你都保護不了,我還能指望著他們保家衛國嗎?”
衛子慕低眉斂笑,做出一副十分困倦的樣子,並不說什麼。
元昭這才注意到他的不適,可是似乎並沒有因此便打算離開,他再度握住衛子慕的手:“今日朕留下了陪你,可好?”
“不好,”衛子慕果斷拒絕,又覺得這般太不給元昭麵子,此刻還不是與元昭翻臉的時候,有些事隻能忍著,因此他做出一副勸誡的樣子:“陛下還是以大局為重的好。”
“更何況,若是讓那些大臣知道陛下今日留宿於此,怕是又要說上一段時間了,”衛子慕斂眉,正色道:“陛下,人言可畏。”
“你知朕向來不在乎那些的!”元昭有些生氣:“子慕你也知道……這些年若不是你不肯……朕……朕早已經——”
“陛下,那些事無需再言,”衛子慕打斷他的話,心內卻是記掛著床下的沐遠晴,一心想著要打發元昭走,見他執意停留,不免有些焦急:“陛下不在乎那些,可是臣在乎,臣不能因為自己而讓陛下受他人詬病。”
他的義正言辭卻似乎並沒有打消元昭想要留下來的心思,反而讓元昭莫名的感動,元昭急切的上前握住衛子慕的雙手:“果然整個天下隻有子慕你最關心朕——”
衛子慕輕咳一聲,把臉轉向別處:“所以,陛下還是請回吧。”
“不急,”元昭說著便要掀開衛子慕半掩在身上的被子:“待朕看過子慕的傷勢再說……今日聽聞子慕受傷,朕急急忙忙便出宮而來,也忘了帶上禦醫,待得明日一定讓禦醫過來為子慕好好診治一番。”
衛子慕並不情願讓他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樣,可是還來不及反應,元昭便已經將被褥掀開,不出意外的看到衛子慕因為此前與沐遠晴一起時被扯裂的傷口滲出的血。
“太過分了!”雖然那血已經慢慢幹透,隻留下暗紅色的血跡,元昭卻依然生氣:“什麼人膽敢對子慕你動手!簡直是不把朕放在眼裏!”他說著話,眼睛眯起,一副十分危險的模樣,即使他耽於男色,衛子慕卻不得不承認,有時候元昭身上,的確有身為君主的威勢。
衛子慕忽略此時自己心內生出的“伴君如伴虎”的感覺,再度提醒元昭:“陛下,你該走了。”
此時他上身半露,被褥因被元昭掀開而移至腰間,麵上雖是義正言辭,偏偏元昭此刻心猿意馬意亂情迷,衛子慕還待說什麼,元昭自己卻已是下了決定:“朕決意今晚留下了陪子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