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婆子深一腳淺一腳出了平侯府,來不及交代什麼,急急趕回了家中,尋到做針線的女兒,才鬆了一口氣。
“娘今日怎回得這般早?”孫婆子夫家姓惠,老實巴交的農家人,孫婆子識得幾個字,就做主給女兒起名和靜。
孫婆子一直喜歡女兒的名,蕙和靜,蕙質蘭心、和和美美、歲月靜好,寄語了她對女兒一輩子的期望。
和靜從小就聰明伶俐,人長得又漂亮精神,農家的孩子,從小就在地裏長大,比城裏的女孩子黑。旁人黑得不好看,蕙和靜那麥色的皮膚卻說不出的美,配合她略帶凜然的眉毛眼睛,讓她有了一種英氣之美。
蕙和靜能幹又漂亮,村裏人好多人家都上門提過親,孫婆子那時候總想給女兒找最好的相公,一直到後來發生那件事……
孫婆子看著女兒,艱難忘記後麵的事,揚起笑容回道,“今日沒什麼事,回來得就早一些,今日家裏沒什麼事吧?”
“沒有,能有什麼事。”蕙和靜搖頭,揚了揚手裏的衣服,“娘快試試這衣服合不合身。”
“好,好。”孫婆子笑得眼角的皺紋深深。
她這麼好的女兒,她樂意養一輩子,二十出頭了不嫁又如何,她喜歡養著,一輩子都養著,死了也把她帶走,黃泉路上也不孤獨。
晚膳前,院門被叩響,孫婆子出門就看到一個眼熟的小姑娘,身後跟著兩小廝,穿得簡樸,微笑和孫婆子見了禮,“嬸子,這是我家姑娘讓人送來的,往後每一年我都會走這一趟。”
卉珍讓開,讓身後的小廝將手裏的箱子放下,“叨擾嬸子了,告辭。”
說罷,轉身上了門外的馬車就走了,孫婆子低頭看看地上不起眼的箱子,也沒鎖就打開看了看。
箱子才打開,孫婆子‘啪’的一聲關上了,四下看了看撫了撫狂跳的心,想把箱子抬進去,卻發現根本抬不動。
孫婆子叫了蕙和靜,母女兩一起將箱子抬進了家中。
“娘,什麼東西這麼重呀?”蕙和靜想打開看看,卻被孫婆子攔了。
“你還炒著菜呢,快去忙吧。”孫婆子不打算讓女兒看,箱子裏什麼都沒有,隻有銀子。
白花花的銀子,是賣她忠心的銀子,每一年都值這麼多。
孫婆子一個人在屋裏一直呆到蕙和靜叫她用晚膳。
孫婆子已恢複平靜,和每一日一樣,吃了女兒親手做的飯菜,拗不過女兒,讓她端水幫著洗了腳,隻覺一日的疲憊一掃而光。
夜深了,孫婆子打開了房門,悄聲無息出了門,警惕走在夜色中,腳下生風七拐八拐走到了一戶人家中停下。
寂靜的黑夜中,響起了低低的叩門聲,院內很快就有人應聲,開門迎了人進去。
“大妹子怎麼今夜來了,可是有什麼事?”
“無事,我就是來看看。”孫婆子進了院,熟門熟路走到左廂房,等主人開了門進屋走了幾步,就看到了床上正熟睡的人。
六七歲光景的女孩,睡得正酣。
孫婆子停了腳,也沒靠近,就站在原地看著,片刻後,轉身離開,毫不留念。
屋主關了房門,回身隻看到孫婆子出大門的背影,也不開口,鎖了院門回屋繼續歇息。
遠處傳來打更的聲音,院內靜悄悄的,仿佛之前那一幕隻是錯覺。
天蒙蒙亮,門吱呀開了,婦人包著頭巾從屋裏出來開始忙碌。天亮後,買豆腐的喊聲在巷子裏響了起來。
顧朝歌也起了個大早,幫著閔氏安排施粥事宜,將自己種的藥草拿來了好些,“母親,粥旁也起個藥湯吧,喝了能預防生病,總能起點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