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歌忽然想起了那一本話本,蕭承樂慎重拿給她的那本話本,想起他對話本裏結義兄弟的羨慕推崇。她忽然就明白了,他是真的想和她結義,想有一個哥哥。
在他孤寂的人生中,這個結義哥哥,也許意義非凡。
她是可以滿足他這小小願望的,看他的情況,也許明天也許後天就會被人帶走,帶到不知名的地方,再次陷入沒有聲音的世界中,再見不到她,她也再見不到他。
如此情況下,她又何必想太多。
最壞的情況,不過是她女子的身份暴露,那時若他不覺他被欺騙,她照舊可以做他姐姐。
結義姐弟,也不是不可以。
人生苦短,她活了兩輩子,最是清楚,更何況還是他們這樣特殊的兩人。
顧朝歌一瞬間忽然想明白了。
蕭承樂聽到她的話猛地回頭,仔細看了她一眼,沒發現什麼異常,眼裏的興奮再遮掩不住,不滿嘟囔回道,“介意什麼,我都叫你哥這麼久了。”
“也是。”顧朝歌附和,隨即問道,“那你可知道結義要準備些什麼?要怎麼結義?不然我回頭問問人……”
“不用,我知道。”蕭承樂立刻打斷了她的話,“結義在於心,心誠就可。”
“……所以我們這樣坐著結義就可以了嗎?”顧朝歌遲疑了一下問道。
“……不是。”蕭承樂也被噎了一下,“不說磕頭換帖、同飲血酒,對天盟誓還是需要的。”
蕭承樂瞄了瞄在一旁裝木頭卻一直顫抖的卉珍,“焚香、酒總是要的。”
顧朝歌沒忍住又笑了一下,對著卉珍微微頷首,卉珍抖著肩膀就走了。
“義結金蘭是你自己願意的,以後有什麼情況,你也別怪我。”顧朝歌就趁機對蕭承樂說道,“今天這一過,我就是你哥哥了,你以後要聽我的話。”
蕭承樂:“……”
顧朝歌叨叨絮絮說了些,蕭承樂有一搭沒一搭應著,滿手心的汗,等看到卉珍回來,立刻站了起來,隨即又掩飾坐下,後來到底沒忍住,忙不迭去幫忙布置了。
顧朝歌就在一旁看著,卉珍準備的還算好,還帶了點酒。
點了香,倒了酒,顧朝歌和蕭承樂就在夕陽中對著西落的太陽跪下了,舉著酒杯片刻,沒聽見動靜,顧朝歌看過去,蕭承樂很不滿,“你是兄,你先。”
“哦,哦,我先。”顧朝歌其實不怎麼會說,故而等著蕭承樂先說然後跟著學,最後竟然是她要先說。
顧朝歌想了想之前看過的話本,依葫蘆畫瓢,按著記憶說道,“我顧朝歌,今日與小啞巴蕭承結為異性兄弟,我為兄他為弟,日後弟弟要聽哥哥的話。”
蕭承樂胸中的萬丈豪情瞬間隻剩下千丈,忍了又忍沒打斷她的話,隻是在她說完後,認真開了口,“我,蕭承樂,今日與顧朝哥結拜為異性兄弟,從此榮辱與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蕭承樂的樂字說得不大,顧朝歌完全沒注意,她的注意力全在後麵了,‘同年同月同日死’這樣的重誓這孩子就這樣說出來了,還真是個孩子……
還不待顧朝歌對此發表聲明意見,蕭承樂側身對著她響亮喊了一聲“大哥”。
顧朝歌如遭雷擊,這…這…這大哥和哥,隻一字之差,聽著感覺特別不同,大哥,大哥總感覺她都真要變男人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