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意剛睡下不久,碧屏便熬好了黑沉沉的藥端了進來:“三小姐,該喝藥了。”
“碧屏,三小姐才剛睡著,藥先放著,待會再喝。”另一個小丫頭名喚蓮青的伸出手指衝著碧屏輕噓了一聲。
“蓮青,是夫人交待的,藥一定要按時喝下,如果三小姐有什麼事你能擔待得了麼?”碧屏氣乎乎的一腳踢到蓮青的腳踝道,“都被罰降成三等丫頭了,忤在這裏做什麼,還不滾出去。”
“蓮青,出去!這裏是你能待的地麼?”沈如意的貼身乳母張媽媽冷著臉道,“你一個三等小丫頭還想攀高枝啊?”
沈如意並未睡著,她聽著這幾人對話,多年的宮鬥生涯早已讓她不是當初的沈如意了,前世蓮青被降為三等丫頭,後來被趕出杜府,碧屏是杜夫人親自安排在自己身邊大丫頭,乳母張媽媽肯定也被杜夫人收買了,想起當初母親在生弟弟時就是張媽媽拿的參片給母親吊命的,好的很!過去是她太傻,隻一心想著杜氏視自己為親生女兒,自己對她言聽計從,從來不會有半點違背。
想起那從秋千摔落的那一瞬間身後就站著碧屏這個丫頭,旁邊立著沈秋彤,看來這一切都是人為的,她動了動身子,微咳了一聲道:“什麼事?”
“三小姐,該喝藥了,這是二夫人特地吩咐奴婢熬的,趕緊趁熱喝了吧!”碧屏端起藥碗笑意融融道,“張媽媽,還不趕緊扶起三小姐。”
一股濃烈的藥味傳來,騰騰熱氣衝入沈如意的口鼻,她為了救莫離雲,跟隨苗疆神醫洛無名大半年,後來更是拜師名下,自然通曉醫理,這藥裏加了一味不該加的藥,難怪這麼多年她一直麵黃肌瘦湯藥不斷,直到後來她嫁給莫離雲臉色才漸漸變得好起來,原來她還以為是愛情令她增了容顏,看來此事大有問題,而現在她的腿部傳來一陣陣劇痛,看來腿上的藥肯定也有問題。
“哎喲!三小姐,瞧你自個怎麼能爬起來,趕緊躺下。”張媽媽諂眉的笑著準備彎腰去扶沈如意,她仗著自己是三小姐身邊最得寵的媽媽,又是奶過三小姐的,自然不同於一般,所以漸漸在沈如意麵前放縱了起來,過去的沈如意還以為張媽媽是疼惜她,也任由著她了。
沈如意靜靜的盯著張媽媽,嘴角浮出一個冷冷的笑意,“張媽媽,是誰借口你這樣大的膽子敢在我麵前如此放肆?”
“三小姐你……”張媽媽從來沒聽過這樣的斥責之聲,一時間竟愣在那裏不知作何反應,很快,她臉一冷,搓了搓手道,“想必三小姐是摔糊塗了。”
“來人啦!張媽媽以下犯上,拖出去仗責二十大板。”沈如意一聲厲喝。
“三小姐,冤枉啊!老奴是關心三小姐啊!”張媽媽抬頭一看,沈如意正好好的半躺在床上,一頭青絲披下,一雙杏眸清冷的盯著她,她心內一寒,隻覺得三小姐的眼神變了,那眼睛帶著股震懾人心的寒冷,她一頭磕了下來,“三小姐,老奴自問服侍三小姐盡心盡力,從來不敢以下犯上,三小姐饒了老奴吧!老奴的身子骨可經不起二十大板啊!”
端著藥的碧屏手一抖,藥撒落了出來,不過,很快她便調整好了自己,她是杜氏一手調教出來的人,三小姐平日對她甚是與眾不同,她穩住藥碗,笑著道:“三小姐,您才剛醒過來,身子不好,何苦跟一個奴才置氣,張媽媽犯了錯自然有管事媽媽去責罰,三小姐您氣壞了身子可怎麼好?”說著,她拿勺舀了一勺藥遞到沈如意麵前道,“三小姐,藥快涼了,快趁熱喝了吧!”
沈如意冷冷道:“碧屏,這藥太苦,你幫我去拿一點蜜餞檳子。”說完,又讓站在外麵的蓮青叫來管事媽媽吩咐道,“張媽媽活了一大把年紀越發活回去了,連幾十年的老臉都不顧了,竟敢以下犯下上,著實不成個體統,拖出去。”
兩個管事媽媽跑進來,碧屏朝她們示了個眼色,管事媽媽諂筆笑著道:“三小姐,說起這張媽媽是府裏的老人了,又是三小姐的乳母,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況且這張媽媽年事已高,二十板子下去怕是……”
沈如意冷笑一聲,看來她身邊的人全是都被杜氏收買好的,就連處置一個下人也捉襟見肘,她該好好清理清理這些人了,她淡淡道:“依你們所說就沒個王法了,明兒她仗著是府裏的老人,後兒我也仗著府裏的老人,將來一個個都爬到主子頭上作威作福了,本來我還顧念張媽媽年事已高,想減了十板子,隻是我這一次寬縱了,下次越發難管住人了,不如現開發了的好。”說完,登時拉下臉來,喝命一聲道:“帶出去打二十板!”說著,一麵故作生氣的揮手打翻了碧屏手裏的藥,“若再有求饒聲,打四十,回頭再告訴管事的人,革她兩月銀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