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手?”老太太囁嚅著唇兒,“如今我更不能罷手了,劍出鞘不見血就沒有收回的道理。”
“我隻是擔心老太太的身體。”白桃雙眸一黯,“如今我瞧那三小姐深不可測,老太太且瞧瞧二夫人就知道了。”
“她就是個禍水,妖精。”老太太眼裏迸出驚人光來,“若哪一天因為她被抄了家誅連了九族才真是遲了,除非她死,死人才最安全。”
白桃長歎了一聲,搖了搖頭,也未再說什麼,老太太急忙的起了床,剛邁了幾下步子,還未來得及解手,那褲子又濕了一片。
沈秋涼可顧不上老太太的病,她邁著輕巧的步子,聞著滿園子的花香,也未去見如意和如芝,隻帶彩喬又去了佳彤苑。
幾日未見,沈秋彤真像得了失心瘋,癡坐在床邊,也不梳洗也不說話,本來她還想讓沈秋彤看看她如今又多麼的美,她當初想毀她的容,如今偏不叫她稱了心意,誰知沈秋彤癡癡傻傻的直對著她一個勁的笑,那嘴裏還涎出口水來,她不相信沈秋彤真的瘋了,若她真瘋了,平南王怎會娶個瘋子回去做側妃,她明兒必要在太子跟前獻好,她寧願嫁給太子,也不願嫁給個老頭子。
沈秋涼趁興而去敗興而歸,連美貌給她帶來的喜悅也退去了一半,忽然頭上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癢,她趕緊抬手去撓,撓了片刻,癢似乎減了,待她收回時竟然驚異的發現指甲縫裏竟好有個黑黑的小點,再睜眼細看,那小黑點一曲一彎的弓著身子似乎在蠕動,她大驚,連忙回了屋,又命彩喬解了發細看,彩喬翻看了半日,除了頭皮上被劃出幾道血痕來也未見不妥。
彩喬雖然疑慮異常,見沈秋涼受驚嚇的樣子,趕緊勸道:“這大夏天的樹上蟲兒多,肯定是小姐出去的時候沾著這小黑蟲了,奴婢剛細細找過了,頭發裏再沒有了。”
“真的?”沈秋涼半信半疑,想了想,又道,“瞧這小蟲極是惡心,你再替我找找,一想到頭上掉了這樣的東西,連飯也不想吃了。”
彩喬幾乎將兩眼找成了鬥雞眼,再沒有了,沈秋涼臉上露出笑來道:“如今我是杯弓蛇影了,什麼時候膽子倒嚇得這樣小了。”
彩喬又勸慰了她一回,然後又命人將鏡奩一並撤換了,沈秋涼坐在嶄新鏡奩前隻一遍遍的瞧著自己的臉,似乎瞧不夠似的,彩喬隻笑著打趣她道:“小姐可是越看越美了。”
沈秋涼隻笑著不言語,到了午間沈秋涼便犯了困,彩喬命小丫頭給沈秋涼打著扇子,自己則坐在外間做著繡活,那小丫頭半跪著,眼睛半眯半斜著直犯困,一邊打扇子一邊打哈欠。
“癢……好癢……”沈秋涼忽然睡得不安穩起來,那手不停的在頭上撓著,小丫頭也嚇醒了,趕緊幫著她一起撓頭,那小丫頭撓著撓著眼神就變了,那眼睛越瞪越大,越瞪越驚懼,小丫頭顫抖的收回手,慌忙的將手用力往旁狠命的甩著。
沈秋涼怒道:“你個賤婢在幹什麼?莫不是嫌幫我撓了癢了?”
“三……三小姐……”那小丫頭住了手,指著沈秋涼的頭道,“你的頭上……頭上……”
“我頭上怎麼了?”沈秋涼收回手一看,“啊!”的一聲驚叫。
天空忽喇喇的響起一聲轟雷,交織著沈秋涼的慘叫之聲,顯得格外詭異,轉眼間黑壓壓的烏雲壓頂,暴雨傾盆,明亮的天空一下子就暗沉了下來。
外頭的小丫頭正眯著眼打瞌睡,一個個耷拉著腦袋,那一聲慘叫和轟雷聲把他們從昏沉沉的迷夢中驚醒過來,忙抬起步子,飛奔到屋內,彩喬聽到叫聲嚇得連針線一並掉落在地上,一個箭步就衝了進去,幽光中隻見沈秋涼白嫩纖美的十指指甲內俱有那黑色的蛆形小蟲在不停的拚死般的掙紮蠕動,有幾個小黑蟲已經緩緩爬到沈秋涼的手指尖。
而剛幫她撓頭的小丫頭早嚇得將手指上的蟲子甩了個幹緊,那黑色的小蟲掉落在地,弓著身子亂爬著,因著光線昏暗下來,彩喬點了燈,益發照的那些小蟲體內射出亮鼓鼓的瑩光,令人惡心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