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近日一直重病纏身,還費那心思弄走五小姐,想想太忒克毒了些。”
“那老貨可不就是個心狠手辣的,今日不一樣還是想治死我。”杜氏咬牙罵道,“隻可惜她竹籃打水一場空,她再厲害也鬥不過娘娘,如今這會子怕氣的還沒醒來吧!”
環佩失笑道:“想必老太太真是氣的不輕,她又是上了年紀的人,怕……”
杜氏惡毒的笑了一聲道:“若彤兒真夠被她治死了,回來我一定為彤兒報了仇,她最好留著那條狗命,等我親自去取。”
“夫人,奴婢隻是覺得疑惑。”環佩皺了眉頭想了想又道,“那守住後院的小丫頭隻說自己被人下了蒙汗藥迷暈了,另一個小丫頭又說好似看到是老太太派來的人,隻是佳彤苑後門口與四小姐的屋子清涼苑正相對,兩處院落又是連在一處的,老太太派來的人又怎會能輕易進的了那後院小門口,難道她們是從清涼苑饒進去的?”
杜氏一聽,也深覺不解,難道是秋兒?她猛烈的搖了搖頭,不可能!秋兒一向是個有分寸有心計兒的孩子,何況彤兒是她親妹妹,就算彤兒拿簪子劃破她的臉,她也不至於會做出什麼傷害彤兒的事,何況秋兒是要入宮的人,更不會在這種事上失了手腳,反落了馬腳。
雖如此想,但她心中總有隱憂,隻是不敢承受自己一雙寶貝女兒又自殘自殺,她抬起無力的眸子沉吟不語,良久方道:“莫不事秋兒的院子裏的人出了那內鬼?”說著,她雙手一拍道,“必是出了內鬼,跟老太太派去的人來了個裏應外合帶走了彤兒。”
說完,那眼裏灰撲撲的又黯了下去,雙手猛地往大腿上雙是一拍,隻是她身虛氣短,拍的也不甚有力,她幹著哽咽道:“我可憐的彤兒啊,非是娘要置你於不顧,更非娘不想救你,隻是娘如今自身難保啊……”
淚,沒了。
鼻涕,流了一大把。
環佩忙拿了絹子替杜氏拭鼻涕,那杜氏一把奪過絹子往鼻上死命一捏,用力擤鼻涕又傷心道:“若你還沒死,娘回去以後必會好好待你,縱使你一輩子不嫁人,娘養著你就是了,若你死了,娘回去必會為你報了那大仇,讓你死也能瞑目了……”
杜氏一行涕一行說,粘粘拉拉的說了一大通,環佩也並未十分聽得明白,隻見她哭的悲切,正想安慰她兩句,那杜氏忽然又打了個哈欠,這會子眼淚倒被哈欠逼了下來,環佩本來從不知道夫人真的吸食阿芙蓉膏,如今夫人也不避諱她了,直接道:“環佩,將那阿芙蓉膏拿出來,這會子真難受。”
環佩目睹杜氏吞雲吐霧,那臉上全是滿足而虛妄的神色,看得那麼的不真切,幾乎令人懷疑那個剛剛還在傷心欲絕哭女兒的杜氏與眼前這個一臉泰然的杜氏不是同一個人。
那杜氏飄飄然又道:“等到了妙音寺,那裏一應俱全的自然有人照顧,何況娘娘也派了人在那裏保護我。”說完,她眉心一動,枯暗的雙眸閃過一道綠光,叫了一聲:“不好!”然後又趕緊翻了衣袖拿出一遝銀票遞給環佩道,“今兒走的太急,倒忘了一宗事,也怪著近日裏發生的事太多,我竟忽略了那樣大的事,你趕緊先回去偷偷兒的拿著銀票給府裏的程媽媽,叫她拿著這些銀票去瑞慶祥,你隻一說她就會懂得,等辦完了事你再來妙音寺服侍我也不遲。”
環佩因剛來杜氏身邊服侍,有許多事情還弄不明白,隻疑惑的問道:“夫人說的是哪一個程媽媽?”
“糊塗……”杜氏剛想責罵,忽一想這麼多年因著彤兒的性子沉不住,有許多事兒都是瞞著彤兒和環佩的,想來環佩也不明所以,她略沉了沉嗓子隻淡淡道,“還能有哪個程媽媽,自然是彩虹的姑母。”
當年她去瑞慶祥賣那鳳眼,跟她一起去了除了蘇嬤嬤就是程媽媽了,這麼多天,她差點忽略了這件大事,那次聽沈如意有意無意的提起,若讓她先找到了鳳眼,這謀害縣主的罪名可不是輕的。
那沈如萱雖然倒了,但畢竟還是聖上親封的縣主,當日那鳳凰泣血鬧的沸沸揚揚的,皇上還曾經親口問過,雖隻是淡淡提了一句也沒了下文,可也說明皇上還是記得這位不祥的縣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