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此時恨不能提把劍直接將沈風華兩片厲害的嘴皮子裏給削了,隻可惜手裏沒把現成的劍,那沈風華弄了銀子又打聽了沈如萱的消息,便絕塵而去了,她雖未親眼見著沈如萱,但老太太的話必是不假,何況瞧慕容湘蘭那得瑟勁兒,她看著氣的要吐血,治不了她慕容湘蘭必會治了她的女兒,那沈如萱不過是個銀樣蠟槍頭,最不中用的,等將她弄到平南王府,還不任自己搓圓捏扁,到時叫她慕容湘蘭跪下來求自己放過她的女兒,反正她一身無兒無女落個清靜,多了兒女總是個牽絆,她倒要看看那慕容湘蘭能狠到何時。
沈風華快馬加鞭趕回平南,又添油加醋的跟平南王一鼓搗,平南王本就傲慢異常,聽沈風華說一個屁翰林家的兒子竟然想跟他爭女人,他連晉西王的兒子都打了,還怕一個小小翰林,他明兒個就要通知寧遠侯府那沈家嫡長女是皇上親允許給她的女人,像那樣一個不祥人,給她做個侍妾是抬舉了她,若她不是慕容世家外孫女,他連看都懶的看。
且不論平南王,自沈風華走後,大夫人憋了一肚子氣無處發泄,又見老太太竟拿體己貼那嫁出去的女兒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她闖入康仁閣的時候,白桃正端了個黑漆木的托盤,盤子上擺著一個釉花青花綠竹盅子,裏麵盛著碧油油香噴噴的翠筍蝴蝶兒麵片,人還未來得及走到老太太麵前,大夫人一陣風的似的跑了進來,身子不小心撞到了白桃,差點把白桃撞翻在地,湯兒勺兒碗兒乒乒砰砰摔了一地。
老太太立時大怒,正大破口大罵,大夫人仗著年輕,也不顧背後還帶著傷,指著鼻子就責難道:“老太太的體己做媳婦本也不太好說,老太太愛給哪個就給哪個,哪怕老太太善心大發去救濟窮人,媳婦也不會說半個不字,隻是媳婦不明白,平南王府是何等地方,那裏富的流油,老太太難道不曾聽過‘金如山銀如山,平南王府金銀如山’,你這點體己還不夠塞人家牙縫,拿出去也隻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老太太氣的一個字也說不出,她何嚐不知道華兒是個婪取財物,凡是出入銀錢,一經她手必克扣異常,她嫁入平南王府這麼多年何曾貼補過娘家半文,就是平南王給伯晏按排了個從四品的官也是自己拿出來的體己打點的,如今為了如芝能入宮,她也隻有拿出體己了,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她這做嫡母的一心想破壞如芝入宮,她這把老骨頭可不就得上心了,她怒沉沉的指著大夫人道:“我的體己還輪不到你來插嘴插舌,我愛給誰就給誰,你管不著,你有本事就看好伯晏去,不要讓他整日介的去逛那見不得人的青樓,丟盡我侯府的臉麵。”
大夫人一聽沈致軒的名字,那心裏更是湧出幾分酸楚,但她不願在老太太麵前露了形跡,隻恨恨道:“非是媳婦要一再與老太太作對,媳婦是個直性子,有些事看不慣必要說出口,那沈風華雖是你的親生女兒,又何嚐拿你當個親娘待,給伯晏按排了一個無所事事的閑差,若非如此,伯晏哪有時間不分晝夜的去逛青樓,誰不知道平南王的權勢都快蓋過皇上了,他要替伯晏按排什麼好的差事沒有,若不是我在父親在那裏提了兩句,伯晏還能升官,升個屁!”
老太太本來惱怒非常,忽一聽自個兒子升了官,立馬拋卻憤怒,生了欣喜,抖著唇兒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伯晏要升官了。”
“可不是嘛!前兩日父親就跟我提起過了,我一時生氣混忘了,左不過再等個三五天,伯晏就升為翰林院掌院學士了,怎麼說他也是萱兒的父親,若官做的比梅翰林還小,今後讓萱兒嫁到梅翰林家依仗哪個去。”大夫人臉上露出得意之色。
老太太雙手一拍大腿,痛的“嘶”的一聲,大腿傷口處生疼,但還嘴還是裂開了笑的一朵白菜花似的,連連點頭道:“好了!好了!這下伯晏總算熬出頭來了。”
大夫人輕“嗤”一聲道:“若要等平南王去助著伯晏,怕是伯晏等到胡子白了也隻得一個從四品的小破官。我父親還說,倘或伯晏做的好就是升為太子少傅也是指日可待的。”
老太太聽著此言,將那些個滿腹的怨言和憤慨一下子都拋到爪哇國去了,她平生最憋屈的就是自個的親兒子無能,如今她神清氣爽的好像清明的許多,眉眼間皆是笑意:“大媳婦,多虧你了,你放心,等萱兒出嫁我必不會虧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