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了第二日,府裏才傳出流言蜚語,都傳三小姐好好的一個清白姑娘莫名其妙的就失了蹤,那流言被描的越來越黑,大夫人聽著賴嬤嬤來報,心內得意至極,如芝命慧晴暗中打探消息,方知始作俑者卻是慕容府的慕容老夫人,很快,就有另一種流言傳出來,說慕容世家仗著權勢滔天,欲借著大夫人的手控製整個寧遠侯府,沈府三小姐與慕容世家鬥智鬥勇,欲保寧遠侯府百年基業,怎耐胳膊擰不過大腿,幸許可憐的沈府三小姐已遭了惡毒的慕容老夫人的暗算了。
流言傳遍整個京城,人歎紅顏薄命,可惜了沈家三小姐那樣一個智勇雙全的女子,正當兩股流言交鋒之時,又傳來更大的流言,道是沈府三小姐乃天煞妖星降世,克父克母克國運,人們開始恍恍然的不知該信哪種流言。
流言傳播卻並未影響到如意,當她趕到寧西的時候,卻想不到是那樣一種場景,暴亂,死人,瘟疫肆虐。
離寧西青雲觀百米的地方,玄洛和如意便看見那青雲觀的四麵圍牆幾乎都已經倒了大半邊,裏麵異常的靜,靜的死氣沉沉,如意心內焦急,父親被玄洛送到青雲觀靜養,說是靜養不過就是等死罷了。
在來的路上,她已見到不少得了瘟疫而死的屍體,此次瘟疫來之洶洶,而且來得極為奇怪,明明寧西災疫已經就要平定,怎可能好好的又是發動暴亂,又是瘟疫四處傳播,關於她的流言,她不是不知道,她總覺得這背後有一張無形的網,每個網洞都是一個圈套,圈套背後那個收線的人正等著她落入網中,她正想著,忽從樹背後闖出兩個士兵霍地的一聲舉著手裏的槍喝道:“什麼人?這青雲觀裏看押的是得了瘟疫之人,閑雜人等一律不得通過。”
玄洛低頭隻淡淡道:“是我!”
那兩個士兵立馬收了槍,退到一邊道:“原來是玄洛公子。”
前方一個人亮晃晃的身影閃了出來,他大喝一聲道:“玄洛小子你終於來了,可急死我了,盼星星盼月亮的不來,眼見著那侯爺就快不行了!這會子都翻白眼了。”
如意心驚,聽聲音就知道是都穆倫,玄洛也未有多話,下了馬拉著如意的手踏過破碎瓦礫,飛奔進青雲觀,如意多日未見到父親,發現他已瘦的不像樣,肌膚發黑,閉目昏昏,神識時明時憒,恒作譫語,如意忙命玄洛和都穆倫以及裏麵服侍的一概人等出去,此次瘟疫傳播厲害,短短一天消息傳來,寧西死傷無數,可見此瘟疫凶猛之態。
如意忙替沈致遠搭脈看舌苔,見其舌上無苔,幹亮如鏡,沈致遠時不時的咳出泡沫血痰,細細聽去卻聽到細微濕囉音及胸膜摩擦音,如意心中了然,父親染了鼠疫,此症若再發展下去肺葉腐爛,咳吐出大量血水,到時就很難醫治了。
幸好,她準備的藥材還算充足,用生石膏三兩搗細,知母八錢,玄參八錢,生懷山藥六錢,野台能五錢,甘草三錢,俾用鮮白茅根煎湯,以之代水煎藥,及將藥煎成,又調入生雞子黃喂沈致遠喝下,到了夜間,沈致遠似有回轉之狀,他微動了動身子,睜開疲累的眼好似見到麵前有個是影子在晃動。
玄洛見沈致遠轉醒,忙興奮的喚了一聲:“酒兒……”
沈致遠昏昏沉沉之中,隻覺得自己有些輕空,喉間似乎舒服了些,身子也不那麼燙了,他聞得一陣藥香,眼睛似乎看的清晰了一些。
眼前,斜陽微射,床頭,卻立著一位飄逸似仙的少年公子,他是誰?他好像從來沒見過他,莫不是畫中仙,不然哪有生的這樣好看的少年。
“沈叔父,你醒了。”玄洛臉上微帶著幾許疲憊,琥珀色的眸子裏隱著淺淺血絲,如意一聽見玄洛喚她,從淺睡中驚醒,她一個箭步跑了過來:‘父親,您可醒了,真把女兒嚇壞了。’
“如意,果然是你嗎?我是不是在做夢,你怎麼來了?”沈致遠將眼睛閉上複又睜開,忽又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唇,臉上帶著蒼白的笑意,“痛!不是夢,原來真是我的如意來了。”
“父親,是女兒來了。”如意悲喜交加,抽泣道,“你可算是活過來了,女兒都擔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