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塵希整日忙於軍務,如意也不想麻煩他,隻讓玄洛和都穆倫暗中打探寂憑闌落腳之處,隻要能見一眼如芝,不管如芝作如何決定,她必會尊重她的決定,像這樣見不著人,她著實憂心。
她不知道如芝一去以後又是怎樣的一番場景。
寂憑闌將如芝劫到天雲寨已是天晚時分,屋外濃雲密布,狂風吹落寨內的夏花落葉,如芝連寨子長什麼都沒看清就被寂憑闌被關在一間小屋內,屋子雖不大,但應有盡有。
竹製的桌椅長幾和一張不算太大的床,床周圍有淡白色帷帳隨風飄動,窗下案上放著筆硯,以及各種名人法帖,還有一竹製書架上累著滿滿的書,窗子上糊的是銀紅霞影紗,朦朦朧朧,遠看就似一團煙霧似的。
東牆壁上掛著一幅徐熙的《雪竹圖》,案幾上放著墨煙凍石鼎並著一個美人弧的青玉花瓶,裏麵插著滿滿的如絲如紅雲般的花朵,如芝倒不認得那是什麼花,偏是鮮紅的爛漫好看。
如芝往窗邊走去,隻見翠竹在風雨中飄搖,遠望去,對麵還有數楹修舍,有幾株草石竺正盛開著,被雨淋得枝葉兒都耷拉了下來,如芝並未見院中有一人走動,複又回身坐了下來,門邊還送著一個臉盆架子,架上搭著一方青綠色手巾,木盆水都一應俱全。
窗外傳來一陣陣帶著水氣的幽香,這哪裏像個響馬匪賊所住的地方,看上去倒極是個清幽的所在。
“吱呀!”一聲竹門響動,如芝身子往後一退,警惕的盯著門口,手裏握著把尖銳的簪子,目露驚色。
隻見一個年約四十的嬤嬤提著個食盒子走了進來,如芝稍微放鬆了一下,那嬤嬤笑了笑道:“姑娘,快些用晚飯吧!”說完,就將食盒子打開,從裏麵端了一碗碧粳米飯,三碟子菜外加一碗湯布在桌上,然後又從食盒裏最底下端出兩盤細巧糕點,笑了笑道,“姑娘且先用著,大當家的說了,明兒再給你預備著些好的。”
如芝狐疑的盯著那嬤嬤,那嬤嬤笑嘻嘻道:“大當家派我來伺侯你,你有事盡可以吩咐我。還有你叫我白嬤嬤就可以了。”
“這是什麼地方?”如芝心裏總帶著幾分警覺,又道,“白嬤嬤,我有事盡可以哈咐你麼?”
老嬤嬤點了點頭,如意急著道:“那請嬤嬤趕緊放我回去,這會子我妹妹怕是急得不得了了。”
嬤嬤笑道:“姑娘說什麼玩笑話,這地方豈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沒有大當家的吩咐,誰也不敢放你走,何況這大晚上的雨又大風又大,放你回去豈不是害了你性命。”
如芝微怔了怔,臉上露了失望的神情,心內又急又怕,哪裏還能吃得下飯,隻揮了揮手道:“既如此,白嬤嬤就將這些飯食端走吧!我不想吃。”
“我勸姑娘你還是多吃點,大當家並沒有為難姑娘的意思,隻要二當家的毒解了,他必會放你回去,你若餓著肚子,怕是到時就是想回去也沒力氣走了。”
“嬤嬤說的可真的?”
“真不真老婆子我也不知道,反正咱們大當家是個言出必行的人,他說要放你走必會放你走,但要是二當家的毒解不了,怕是……”白嬤嬤說著便掩了口。
“怕是什麼?”如芝急問一聲道。
“怕是姑娘再別想離開這個屋子。”
如芝有些頹然,不過三妹妹給的解藥必定有用,興許今晚那響馬的毒就可以解了,到時她就可以回去了,想著,便也不說話,隻坐下來用了飯食,白嬤嬤隻笑了笑,將食盒收拾好了就自行離去了。
半夜,風吹雨大的,如芝一個人呆愣愣的坐在床上,也不敢入睡,又覺得萬一有人來侵犯,她卻無路可逃,呆望了望窗上霞影紗,她悄悄的將崩住霞影紗的細釘全拔了。
到了下半夜實在支持不住糊裏糊塗了就睡了,忽然又是一聲門響,她一驚從床上翻身坐起,揉揉眼卻好似看見一個人影走了過來,那人影卻不是白嬤嬤,倒像個男人,她趕緊將簪子緊緊握在手心,驚叫一聲道:“誰?”
“小美人,是我,嗬嗬,好久都不見這樣美的美人了,今兒白天就搞的我心癢難耐,偏偏你這個美人最是歹毒,拿毒藥來害我。”那人一邊囉嗦,一邊搓著手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