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淡淡道:“也不知她忙什麼,怎的沒來?”
“玉貴妃妹妹擔憂皇上日日辛勞致使龍體受損,昨兒晚上特地弄了糕點侍奉皇上,怕是她親力親為做的糕點,累著身子不能來了。”皇後淡薄的說道。
有風吹起龍鳳呈祥繡錦的珠綾簾子,發出一陣陣嘩嘩的響動,太後側了側身子,風吹在臉上有些涼意,她蹙眉道:“倒是讓她多費心了,這幾天皇上獨寢正安殿,是該有個人問噓寒問暖的,她的人品不用說,哀家自然信得過,就算為著子嗣著想想來她也會多勸著皇上的,前些日子哀家精神不濟也沒精神管後宮的事,這兩日雖好了些,但終究皇後你才是執掌鳳印的人,有此事你也該多費心了。”
皇後默然垂首恭敬道:“臣媳謹聽太後教誨。”
鄂貴人笑道:“臣妾來時路過禦花園蓮花池裏那蓮花開的極好,太後喜理佛,蓮花又是佛祖坐台,今兒臣妾見太後興致頗好,不如去禦花園賞蓮?”
如意細細打量了她一眼,隻見她身著玫紅色織金的明媚衣裳,衣服上繡的是苗疆特有一種細碎小花,因那花開放時粉如雲淡似煙,蒙蒙朧朧的像遠在藍天之上映著霞光的雲朵,所以叫雲煙花,因她生的極美,被那細碎的花兒一襯,似一縷霞光般光彩照人,抬手間,見她皓腕上戴著殷紅如血的南國紅豆手鐲,顆顆圓潤飽滿,粒粒玲瓏剔透,手微微一動,便如流雲似的紅光流轉,她的聲音極軟,似能將人的心都軟下去,比之衛妃的吳儂軟語還要軟上三分,像水般軟得叫人無法捧住,此女正是慕容劍費盡心機從苗疆弄來的絕色女子,一進宮就被封為鄂貴人,居錦梨堂。
皇後笑道:“佛經中說佛祖釋迦牟尼降生之前,皇宮禦苑中出現八種祥瑞,百鳥雲集,鳴聲悅耳,四季花卉齊放,更為奇異的是,在宮中大池塘中突然長出一朵大如車輪的白蓮花,白蓮長出之時恰是佛祖降生之初,可見蓮花盛開乃祥瑞之景。”
太後目光微微一動,笑道:“聽皇後這般說,哀家倒要去賞蓮了。”
說完,便起身帶著眾人去了禦花園,一路上濃蔭處處,看不盡的爛漫之花,葳蕤之木,到了蓮花池卻是綠水蔭蔭,粉紅淡白的蓮花開的正濃,清風徐徐,萬徑蓮花隨風擺動,蓮香四溢,令人的心肺像被清泉之水洗滌過一般頓覺清爽舒泰。
宮女們在蓮花池畔蓮花亭內擺下宴席,一個個粉裝宮女端著托盤,依次上水果糕點甜湯,如意隻坐在太後身旁,忽然有個小宮女不慎絆到了皇後裙角,差點不曾將皇後絆翻在地,幸好文心扶得及時,那小宮女一個大趔趄,人就往前栽去,手裏的一整碗銀耳蓮子桂圓羹盡數灑落到如意身上,如意裙子濕透,黏乎乎的銀耳,桂圓,蓮子弄了一身。
眾人驚叫一聲,太後心忙問道:“可燙著了?”
如意搖頭道:“幸而這湯是溫的,臣女沒事。”
那小宮女早嚇得臉色雪白,撲通跪倒在地,直呼饒命,皇後理了理衣服大怒道:“來人!將她給我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小宮女額頭觸著冰冷的玉石地,將頭上都磕出了血來,伏在地上渾身顫抖,一個勁的哭道:“皇後娘娘饒命,皇後娘娘饒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
鄂貴人眼角幽涼從如意臉上掠過,嘴角扯出一抹輕笑來,若這個小宮女被重責了,豈非因為她沈如意之過,三十大板下去人不死也要打殘了,本來一個微末宮女的命賤如草芥,就算死了也沒人會說什麼,但沈如意是天縱國的福星,福氣高照,怎能讓人因她而死而殘,何況還是在太後賞蓮之時,如將此事稍微再描補描補,她倒要看看她這個福星會不會變成凶星。
轉眼間,就有太監來要將這名小宮女拖走,如意淡淡道:“慢著!”說完,複又跪下身子對著太後道:“太後,今兒咱們是來賞蓮的,剛皇後娘娘也說了,蓮花盛開乃祥瑞之景,況且佛祖慈悲為懷,普渡眾生,太後又是敬佛之人,不如饒了她吧。也算是在佛祖麵前積了善行。”
太後頷首道:“你說的有理,就饒了她吧,就算哀家積德行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