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靜靜聽著皇上的話,隻搖了搖頭一聲長歎,瑞親王疑惑道:“神醫為何要歎息?”
“聽聞瑤池舫雖以斂財為主,但也有極嚴厲的規矩,絕不會輕易透露買主是誰,何況瑤池舫雖是煙花藏毒之地,卻也是臥虎藏龍,高手立林,更是彙集天下之毒,倘若二位冒冒然前去,怕是打草驚草,反遭了禍患。”
瑞親王沉吟道:“神醫說的在理,四哥,就讓我為你跑一趟吧!畢竟那瑤池舫是煙花柳地……”瑞親王想著皇上是隱瞞著身份來的,自己也不好在神醫麵前說的太明,皇上是天子,怎能親自去瑤池舫那種地方,萬一傳了出去,知道的人以為皇上去查案,不知的人還以為皇上風流淫靡,何況那也是個危險之地,他也不能讓四哥涉險其中。
皇上知瑞親王之意,但若讓瑞親王一個人去,他不能放心,瑞親王雖然武功不弱卻不懂毒理,萬一發生意外中了毒,就算有再利害的武藝也不行,如果有個神醫跟在他身邊必然安全許多,至少不會中毒,他歎息一聲,眼裏帶著幾分未明之意,又淡淡問道:“不知神醫可否陪我十弟走這一趟,不管能不能成功,我到時必有重賞。”
如意隻暗暗瞟了一眼皇上,這皇上不虧是萬民之首,當真是個“奸滑”的,這會子要拖她下水,不過,今日巫醫沒來,她本來也準備要去一趟瑤池舫,她不能一直坐在這裏幹等,也要去主動尋人,說不定就在瑤池舫發現了巫醫的蹤跡,何況瑞親王還是明欣和莫塵希的父王,她也不能讓他一個涉險而置之不理,她沉思良久,方答道:“若能成功,在下自當領賞,若不能成功,在下分文不取。”
皇上讚許注視著她,恨不能掀開她頭上麵紗,看看這傳說中的神醫是何模樣,但他自己都對神醫有所隱瞞,又何求別人坦白在他眼前。
宋歐陽修《論人之體不可疑劄子》裏有雲:“任人之道,要在不疑。寧可艱於擇人,不可輕任而不信。”他雖做不到完全的用人不疑,但也不會如曹孟德那般疑心過重,隻是他不知這神醫的身份,也不敢輕易相信初次見麵之人,暫時還要先不要透露的好,他要用他,但還要暗中觀察他是否可用,此行真是最好的機會。
三人約定好了時間,皇上便帶著瑞親王遙遙離去,如意收了醫攤,帶著阿日趕回府中。
待如意回到晚晴閣時天還未放亮,如今老太太瘋了,大夫人殘了,府裏的守備也鬆懈了許多,就連看門的侍衛都不知道躲在那裏賭錢喝酒去了,她這次隻帶了阿日一個人去鬼市,冬娘和蓮青則留下守著屋子,畢竟她剛回府,又有人要對她虎視眈眈了,慕容家連她在宮中都忙的不消停,她回來了,大夫人又豈能輕易罷休,留下冬娘和蓮青看著,她也能放心些,近日事情太多,她也沒那閑功夫對付大夫人,倘或她再自尋死路,她也隻能成全她了。
她一進屋,冬娘和蓮青忙忙的走過來服侍,冬娘指了指屋內小聲道:“小姐,那位剛剛才來了。”
如意臉上漾出個如花般的笑意,水光盈盈的眸子裏流露出欣喜之意,冬娘和蓮青自動將房門關好退到一邊,如意剛一進屋,就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他緊緊抱著她,將頭輕輕送上她的發上,呢喃道:“酒兒,你可回來了。”說著,他臉上露出淡淡不愉之色,親昵的伸手刮了她的鼻子道,“一回來就去了鬼市,也不知我有多想你。”
“哦?”如意調皮的笑了笑道,“快說說你是如何想我的?”
玄洛臉上卻露出無盡悲涼之色,連那琥珀色的眸子都隱了幾分痛惜之意,他望著她的臉鄭重道:“酒兒,你在皇宮落水了是不是?”
她點了點頭:“你怎麼知道的?”
“你出了那樣大的事我豈能不知,我那時急得不得了就要入宮,隻是……”
“隻是如何?”
“隻是……”玄洛有些遲疑。
“隻是你喝了夫人端來的一盞茶就睡了著是也不是?”如意嬌笑一聲問道。
“咦?”玄洛滿是疑惑笑問道,“酒兒,怎麼什麼都瞞不過你?太讓為夫傷心了,這以後為夫在你跟前連一點隱秘之事也不能有了。”
“你說我你我兩不相欺,難道你還準備瞞我什麼?”如意嘟起嘴嬌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