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讓人知道了太後的打算,那必然會陷太子於險地,太子是個懦弱無能的,他不能保證離憂,離雲從未打過皇位的主意,他雖然心裏想著離憂最好,但太子卻還是他心目中的人選,他到底沒有最決定廢了太子。
最重要的是離憂甘願為了如意冒著生命的危險吸了毒血,倘或知道如意嫁給太子豈能不掀風浪,他的兒子他還是有些了解的,若如意嫁給自己的心上人,興許離憂不會說什麼,但若如意嫁給太子,離憂頭一個就不答應,因為如意的心上人不是太子,離憂必不會見如意委屈嫁入東宮,至於離雲倒藏的很深,從未見他對如意表示過什麼特別的好感,想不到他倒求了皇後,離雲對如意到底是有感情,還僅僅是因為如意的身份他不得而知。
他細想了想又問道:“如意之事能跟舒妃扯上什麼關係?”
“因為臣妾懂得前車之鑒,後事之師的道理,雖然沈如意未必會像舒妃一樣,但臣妾輸不起,臣妾必須防患於未然,將兄弟之間共享一個女人的事杜絕開來。”她說著,兩手一擊道,“將人帶上來。”
皇後的聲音擲地有聲,帶著沉肅和冰冷,皇上轉過頭,看見文心身後跟著一個小男孩,那小男孩顯得很局促害怕,大大的眼睛裏盛滿惶恐,雙手緊緊擰在一處,待走到皇上麵前,皇上細一看,那孩子年約九到十歲,卻生的單弱,身著也極為樸素,他半眯著眼覷著這孩子,心口處有被利刃刺破的銳痛,仿佛能看見舒妃恍然立在自己麵前,這個小男孩長得實在太像舒妃。
皇上沒有說話,身上的衣服粘濕的緊緊貼附在背上,胸上,那種濕嗒嗒黏膩膩的感覺隻悶的他發慌,此刻,他除了憤怒,別無其他,小男孩被他狠戾的目光嚇壞了,他顫抖著想移著身子躲到文心背後,皇後卻道:“皇上,你看到他想起了誰?”
“皇後,你是想告訴朕他是舒妃的孩子。”
“皇上聖明,什麼事情都瞞不過皇上的眼睛,他確實是舒妃和晉西王的孩子,他叫莫銘。”皇後艱澀一笑,“皇上,這下你應該明白臣妾為何要治死舒妃了吧?”
“你為何不早告訴朕?”皇上眸底盛著血紅的光,拳頭握的咯咯作響,仿佛能看到舒妃是如何與晉西王苟且而生下了一個孽障,他厭惡的看了那孩子一眼,那孩子直嚇得渾身一哆嗦,隻低著頭不敢說話。
“皇上,你說這樣的事臣妾要如何開口?”皇後的語氣軟了下來,充滿了不得已,眼中包著一汪淚,那淚卻未滴落下來,更顯得淒楚。
她的身子微顫了顫,幾乎連站的力氣也沒有,文心趕緊上前扶住了她,她緊緊的握住文心的手腕才得支撐的住,“皇上,您是臣妾的天,賴以仰仗的天,臣妾怎敢拿這樣的汙穢之事傷了皇上的心,可舒妃罪無可恕,她犯下這樣的罪孽千刀萬刮了也不為過,臣妾身為後宮之主,自然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臣妾想在不驚動皇上,不讓皇上感到難堪的情況下暗中處死了舒妃,沈如意不過是臣妾計劃裏的一小部分,臣妾並不想治死沈如意,隻想讓她失了太後和皇上的歡心,叫太後打消了將沈如意嫁入東宮的念頭,隻可惜臣妾無德無能,終究還是讓皇上麵對了這不堪的事實真相。”
皇後說著,便緩緩跪了下來,抬起盈滿淚水的眸子望上皇上,“皇上,臣妾有罪,請皇上責罰臣妾,臣妾也是剛得到消息不久,所以特地命人尋來了孩子,想逼著舒妃自盡,臣妾原本以為舒妃一死便清靜了,誰知道臣妾終究棋差一著,落了個滿盤皆輸,臣妾不怕責罰,但求皇上忘掉一切,莫要傷了自己,為那個的賤人不值得,不值得啊!”
皇上俯視著皇後的臉,在幽幽燭火之下,她的臉色黃黃兒的,眼睛也是腫腫的,那早已被淚衝褪的殘粉落下幾條長長的痕跡,益發可憐可悲,他歎息一聲卻未說話,隻轉過頭帶著審視的目光盯著那個孩子,那個令人恥辱的存在。
良久,皇上的眼色越來越冷,就這樣靜靜的看著莫銘,恨不能此刻就將他挫骨揚灰,盛怒之下,他想不了太多,打從第一眼見到這個孩子,他便認定這孩子必然是舒妃的,不然怎可能長得如一個模子裏刻下來的,他無需再滴血驗親,因為他不願讓這樣的肮髒事來一次次的折辱自己的天威,他冷喝一聲:“來人啦!將這個孽障拖出去即刻杖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