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他幾乎以為自己是做了一場夢,因為醒來之後翠月閣除了當值的幾個宮女,哪還有半個女人的影子,可這明明不是夢,他開始有些懷疑,是不是有人故意布局誘他上勾,但最終他也沒能查出個所以然來,他懷疑過老五,可老五何必如此做,他根本不知道原本晉西王想用卻是沙漠之草。這一件事,到今日晉西王都耿耿於懷。
他冷笑一聲道:“老五,你可真是煞費苦心。”
晉西王陰冷的笑了笑,那一晚他本想將所有的計劃跟蘇娥皇說清楚,隻是那個女人卻是個不中用的賤人,竟然不顧及她蘇家滿門的仇恨,根本不想報仇,她還大言不慚的說什麼冤冤相報何時了,當時他氣憤之極,又害怕蘇娥皇露出什麼馬腳來,隻能蒙騙了蘇娥皇,隻說讓她扮成普通宮女在翠月閣等他,他倒不打算殺了蘇娥皇,因為蘇娥皇對他還有用,他布下這驚天密網,卻不想功敗垂成,誰能想到那藥竟不是沙漠之草,他忿悶的歎道:“隻可惜我再費苦心也還是失敗了,原來你竟然沒中毒,你沒死也好,如今我要叫你嚐嚐什麼叫痛不欲生的感覺,怎麼樣,殺了自己的兒子的感覺好不好?”
皇上冷聲笑道:“但憑你這幾句不清不楚的話就想叫朕信你,你與蘇娥皇之間的事朕不想再提,即使那晚的女子是蘇娥皇,也不能說那孩子就朕的,你說這些不過就是想讓朕後悔痛苦,隻可惜你打錯了算盤,不管那孩子是誰的,朕都是不會後悔,更不會痛苦。”
晉西王臉色變了變,眸中冒出急潰的光芒:“說到底你是不信那孩子是你的兒子,起先我也分不清那孩子究竟是誰的,不過我滴血驗親,那孩子卻不是我的,既然不是我的,那就是你的,這麼多年我沒殺了那個孩子,就是想等著今天,等你親手處決了這個孩子。”
晉西王眼裏淚光融融,又繼續道:“其實我對那孩子不是半分感情都沒有的,他叫我爹爹,叫了那麼些年,我幾乎恍惚的就想相信他是我的兒子了,也希望他是我的兒子,雖然我從未曾將他放在晉西王府內養著,但也每年都會去看他,蘇娥皇也會偷偷去看他,那孩子其實活得很可憐,他從小就漂泊在外,沒有一天享受過安樂,如今被你仗殺了也好,這樣他就可以解脫了。”
說完,他拭了淚,偷眼瞥了一眼皇上,皇上臉上卻平靜無波,他心裏益發的恨了,看來這皇上的心竟是鐵打的,任憑他如何說就是不痛不癢,到最後,他定定道:“四哥,你若不信他是你的孩子,你自可以去滴骨驗親,就知我今日所說的話絕不虛言了。”
皇上的心隻覺得被剜的生痛,可越是痛,他越是要保持平靜,他不能得老五的奸計得逞,他叫自己就是想看到自己追悔莫及的樣子,那樣老五才會痛快,他偏不叫他痛快,他臉上浮起一個笑,那笑卻極為輕鬆,他淡淡道:“老五,你覺得朕還有必要去滴骨驗親嗎?朕既然說過不會後悔,更不會痛苦,就必然不會再多此一舉,今日是朕最後一次見你,朕與你之間所有的爭鬥都到此為止,你就安心的踏上你的黃泉之路吧!在朕的心裏就當你這個親弟弟從來沒有存在過。”
“你的心真狠。”晉西王眼裏幾乎要冒出血來,牙死死咬著唇,內心升起一種絕望的悲憤。
皇上笑道:“不狠如何做君王?”說完,他拂袖絕然而去,身後傳來“咚”的一聲,晉西王竟然氣憤的嘔出了一口血,仰頭倒了下去,皇上連頭也未回,而他麵上的平靜卻早已給化作痛楚,他開始有懷疑,若莫銘真是他的孩子?不可能,絕不可能,他怎能相信老五的一麵之詞,他該了解老五的心思才對,隻一晚,蘇娥皇就會懷上他的孩子,況且那一晚的人是不是蘇娥皇他都不知道,這全是老五一張嘴皮子在說。
他不知如何回到正安殿的,更不知心裏究竟是痛還是快意,老五到最後也不忘叫他活的痛苦,他偏偏要活的快活,他是至高無上的君王,將一切俯視在腳地,這天下的所有都屬於他的,可是他依然快活不起來,哲哲,你若肯回來陪伴朕,朕願意拿這萬裏江山作交換,他開始覺得孤寂,漫無邊際的孤寂,從哲哲消失的那一刻,他的心便不會再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