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縱使她算計了一切,依蘭朵死了,她與皇上也回不去了,永遠都回不去。
往事如雲煙,卻是帶毒的雲煙,久而久之,她的心早被毒滲透了,她從不後悔自己做過的一切,而如今她亦要往前走著,隻到將離憂扶到那最高位置,她才算不虛枉了一生,一滴淚延著眼角無聲的落下,她口中隻喃喃道:“回不去了。”
青瓷微微垂眸勸道:“娘娘,這後宮中所有的女人,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皇後,這所有的榮寵都在皇上一念之間,不僅是女人,就是皇子的榮辱,廢立無一不是操縱在皇上的手裏,就算娘娘再傷心,也還要打起精神為七皇子籌謀……”
青瓷話到一半,卻聽鳳丫通傳道:“娘娘,七皇子殿下來了。”
玉貴妃唇角一牽,又趕緊拭了眼角上的淚,隻道:“快去準備雪霽羹,離憂最愛吃了。”
“母妃還記得兒臣喜歡吃雪霽羹?倒讓母後費心了。”莫離憂腳步已跨入寢殿,眉宇間尤帶著夜的微涼之意,又行禮道,“兒臣拜見母妃。”
“離憂,這麼晚了你過來有事麼?”玉貴妃眼裏融著溫和笑意道。
“母妃今日剛回來,兒臣連話都未好好跟母妃說,這會子想找母妃好好說說話。”說著,又拿眼覷了覷玉貴妃問道,“母妃,你哭過了?”
玉貴妃輕輕“哦”了一聲,又擺擺手道:“剛灰迷了眼,揉了揉就紅了。”
莫離憂看向青瓷道:“青瓷姑姑你來說,母妃可是哭過了?”
青瓷滿月似的臉色帶著一絲慈祥的笑意,隻放下手中的梳子又輕輕幫玉貴妃按了按太陽穴道:“七皇子這般孝順娘娘,娘娘是高興的哭了。”
莫離憂的神情顯得有些無奈而灼痛,他隻搖了搖頭道:“姑姑不必騙我了,母妃為何而傷心,我卻是知道的。”
“七皇子既然什麼都知道,何故還要惹娘娘不開心?”青瓷反問道。
玉貴妃半眯著眼,臉上隻帶著似有若無的笑:“青瓷,你問的好,本宮也正想問問離憂。”
似乎看出了玉貴妃的詰問,莫離憂臉上露出淡淡的苦澀意味,可那抹苦澀意味裏卻隱著堅定,他又道:“母妃,兒臣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兒臣,但母妃你應該知道你為兒臣做的許多事不是兒臣要想的……”
“為了一個沈如意,值得嗎?”玉貴妃驀地睜開雙眼,笑意盡褪,眼裏帶著痛怒之色,“為了一個沈如意,你一次又一次的破壞我的計劃,你三番五次的救沈如意就算了,為何你還要帶人一並救了玄洛,你半途離開皇家圍場硬是要護送沈如意和玄洛去霞影寺,你是不是怕我埋伏人劫殺他們?”頓了頓,又道,“你知不知道你為了一個根本不愛你的女人傷透了母妃的心?”
“母妃,兒臣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麼,如今隻求你能放過如意,不管是她或者是你有事都不是兒臣願意看到的,不管如意愛不愛兒臣,兒臣卻是愛她的,就算此生得不到她,兒臣也不能傷害她,更不能讓母妃傷害她……”
“住口!”玉貴妃急言厲色道,“正因為你太乎沈如意,母妃才不願讓你的未來葬送在她的手裏,所以母妃才下定決心要除掉她,她的存在對你來說是最大的危險,甚至於是比皇後還要危險,你既然知道玄洛是你父皇的兒子,你就該拎的清輕重,若它朝沈如意叫你將皇位拱手讓給玄洛,難道你也不能傷害她不成?”
“不會的,玄洛中的是血衣天蠶蠱,就連如意也無法替他解毒,他的生命或許隻剩下短暫的辰光,母妃何必要再花心思對付她們,不如就此放手,這樣於母妃於如意都是最好的結果。”
“不會?”玉貴妃臉色驟然狠戾,“你以為母妃放手就能有個好結果,你太天真了,沈如意是什麼人?她一個十四歲的女子能有這通天的本事俘獲太後和皇上的心,不僅如此,皇後一次次的想要治死她都不能成功,她若沒有非常手段如何能逃得過,你也不去打聽打聽寧遠侯府的事,凡事與沈如意作對的人非死即傷,她小小年紀便如此毒辣,你還天真的想要護著她,就算母妃想要放手,她也不會放過母妃,隻要她知道母妃對她和玄洛所做的一切,她便會將所有毒辣的手段都施在母妃的身上,母妃不能給她反撲的機會,到那時再想除掉她就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