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橫此刻,是真的將生死置之度外。
什麼遺言,什麼恐懼,什麼來生再會,什麼不甘和憤怒,完全沒有。
他完全冷靜的像一塊鋼鐵。
或許,他潛意識裏有那麼一丁點兒在賭博的心思,但實際上,他什麼都沒有想,他隻知道,他接下來要做什麼!
至於結果會如何,沒有意義的,他贏了,就活,他輸了,就死。
如此簡單。
潰逃的人群越來越近了,但是,那一頭三階的迅疾魔屍,段橫依舊看不清它的行進軌跡,那簡直就像是一頭幽靈,根本不存在實體的幽靈。
那速度太快,太靈活了。
幾乎都超出人類的認知。
但是,就在此刻,段橫的嘴角忽然微微一挑,迅速扣動了大黃弩,但他攻擊的目標,不是那行蹤飄忽的迅疾魔屍,而是一名正奮力向一側奔逃的壯漢,如果段橫沒記錯的話,那家夥可是火山營保羅的一名核心手下,一向很囂張的。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而那壯漢更是怎麼也想不到段橫居然會率先攻擊他,所以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那支被賦予強勁破壞動能的弩矢就已經如撕裂布帛一樣,輕而易舉地洞穿了他的咽喉!
但接下來的一瞬間,簡直就如同是驗證奇跡的時刻!
任誰都想不到,那始終行蹤飄忽,猶如幽靈般的迅疾魔屍,竟是不早不晚,不偏不倚地掠到那壯漢身後,於是,毫無懸念的,那一支剛剛破開咽喉,威力絲毫不減,並且被段橫臨時加上黑鱗鐵三棱箭頭的弩矢,就那麼輕而易舉地破入那迅疾魔屍的體內!
一如同它自己心甘情願地撞上去。
這一過程太不可思議,但卻實實在在的發生了,所以第一次,那始終如同幽靈般的迅疾魔屍,其移動軌跡就那麼停滯了那麼一刻!
但這已經足夠了,遠處亂葬堡城牆上,操控三台狙魔重弩的人,自然都是經驗豐富,在刹那之間就將狙魔重弩激發,帶著淒厲的破空聲,三支粗大,長度超過六米的巨型狙魔重矛,就狠狠地將那頭三階的迅疾魔屍給釘死在原地。
整個過程從發生到結束,連兩秒鍾都不到。
而其他潰逃的移民都尚不知情,直到繼續狂奔出幾十米之後,才驀然發覺。
無法形容他們的心思,是喜是悲。
但段橫,卻隻是灑然一笑,這是偶然嗎,還是必然?是運氣,還是在搏命?
他是不會對任何人說,他其實沒有絲毫在賭博,也沒有在搏命。
是的,事情的真相其實並沒有那麼複雜。
當段橫在最初發現那三階迅疾魔屍頗有些喜歡貓玩老鼠的嗜好,他心中就已經迅速有了初步計劃。
他沒有選擇對他來講更熟悉,也更有殺傷力的投槍,而是端出來改裝的大黃弩,原因就在於,大黃弩的發射會更平穩,更毫無預兆。
而投槍,卻是需要預先發力,這無疑會讓那以敏捷見長的迅疾魔屍警覺。
然後就是怎樣鎖定那行蹤飄忽不定的迅疾魔屍,這同樣簡單,段橫依舊是利用那迅疾魔屍的嗜好。
在那短短時間裏,段橫就敏銳地察覺到,那迅疾魔屍並非一味的虐殺,它隻擊殺那些跑得快,並且很有可能逃出控製範圍的獵物。
這就足夠了。
然後段橫又注意到,這迅疾魔屍之所以能夠在一瞬間造成血霧漫天噴濺的原因,就在於它的第一擊,總是喜歡用利爪撕裂獵物的脖子,因為那個地方足夠薄弱。
所以接下來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
段橫很快就鎖定了那個倒黴的壯漢,在他即將露出要脫離迅疾魔屍控製範圍的時候,他的大黃弩就提前一步,將弩矢射出,而這個時候,恰恰是那迅疾魔屍衝過來擊殺獵物的時刻。
於是這種種關鍵點結合在一起,就造成了這神奇的一幕。
至於是否會得到亂葬堡的支援,說實話,段橫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因為他自己在射出那一支弩箭的同時,就已經迅速扔掉大黃弩,三支投槍已經是來到了手中,他很自信,就憑那迅疾魔屍一刹那的停滯,他這三支投槍,百分百不會失手!
當然,他也不確定是否能重傷那迅疾魔屍,可誰在乎呢,他不在乎的。
他已經把自己該做且能做到的事情都做的非常完美了。
盡人事,聽天命,僅此而已!
可是這樣的事實,不僅讓那些逃出升天的移民感到如身在夢境中,便是亂葬堡的城牆上,都是一片難得的沉默,很多人遠遠注視著那個很安靜的身影,但心中卻很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