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夾著鵝羽雪花鋪天蓋地,山丘、林澗,都附上了厚厚的一層戎裝,基本瞧不清以前的原貌。廣袤的天地除了一色的白,一點雜色都尋不到。
“呼——呼——呼——”
幾道除了風雪以外的聲音格外響亮,隻見一方天然形成的溶洞裏,正有一衣衫破爛,渾身肮髒不堪,灰頭土麵的人趴在地上,從個子體型上看年歲不大。
“噗!”
吐出一口灰塵,摸了吧臉,柳寧吸了口氣,對著草木灰繼續鼓動腮幫子。瞥見那灰裏亮起的火星子,她幹勁更足了,扯了身上一塊衣服料子壓在幹草底下,吹得嗓子幾乎冒煙。
想來她柳寧也是倒黴,好好的去街邊上轉轉怎麼就能碰上天災橫禍,居然被樓上不知哪個二貨剛裝上的廣告牌給砸嗝屁了。再一睜眼,腦子裏就多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更是連女主外男主內女子多夫這種彪悍性訊息都冒了出來,她雖然前輩子光棍著剩女著,肖想過hougong那啥,但也沒真的想趕時髦,對象一詞對於她這種中性怪物來說,還不如自己的兩隻手來得實在可靠。要錢她自己能掙,對於一個有著靈活腦子的企業高管來說,不至於大富大貴,小有節餘還是可以的。要力氣,她自己能使,上到換燈泡下到捅廁所,小到換門鎖大到抗家具,哪一樣是她柳寧玩兒不轉的,男人在她看來無非就為了繁衍後代。
“滋——”火光從幹草中冒了頭,柳寧坐正身子趕緊拿手邊的一堆幹草放了進去,對著跳竄的火苗終於舒了口氣。這身子主人也是個倒黴的,好好的出來打獵,居然能碰上大雪封山,帶的點火折子還給摔進了雪水裏滅了。記起自己剛醒來時那刻骨的寒冷,柳寧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往火裏再扔了幾根幹樹枝。搓了搓手腳,聽得肚子一聲賽過一聲的高歌大囧。
不知道陷阱裏有沒有掉下獵物。柳寧望了一眼外麵的鵝毛大雪,聽著刮得呼呼大響的風聲,冷得縮了下脖子。扯了扯身上的衣服,連點棉花都沒攙,雖然裏麵穿了兩件,可手腳都遮不住。“等出去了第一件事就是換衣服!”冷得咬了咬牙關,柳寧烤了一會兒,將僅有的幹柴都扔了進去,拿灰在上麵鋪灑一層,拍拍手望著隻冒煙子的灰堆一鼓作氣的衝出洞口。
冷風冷雪立即灌進了領子裏,冷得她篩糠般的站在風雪裏,腳底板鑽心的冷,刺刺的疼痛刺激著她的神經。
“真他niang的冷!”詛咒一句,到膝蓋高的積雪使她走起來有些行動笨拙緩慢,加之風雪不時跑進眼睛裏,又一層霧霾阻礙,一個不查就一腳給踩空了。
“噗通——”
柳寧站在破了一個大洞的水裏,錐心刺骨的寒冷弄得她有些反應遲緩。順著前身的記憶,她想起來這旁邊是有一個溪溝,再過去一點是一處深潭。好在她掉的這裏水不是很深,不然這才撿回來的一條老命又得玩完了。
地上的積雪很滑,柳寧手腳並用抓著一顆脖子粗細的樹幹,才從水裏爬出來,一雙腳凍得近乎麻木。真是屋漏又逢連夜雨,要人命!
一道銀光吸引了她的視線,一眨眼沒有了,再看去又有了,幾條筷子來長的魚跳出冰窟窿,甚至有些躍到了雪地上,蹦躂個不停。
這個?柳寧兩眼冒綠光,看來老天還沒有要滅掉她的意思。這會兒也不管什麼冷不冷了,脫了外套就小心的往那冰窟窿兩邊一站,拾魚,來一條接一條,一會兒便有些捏不住衣角邊兒了。低頭看去,那魚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柳寧管不了那麼些,想著這麼冷的天一會兒這窟窿就會凍住的,便揣著魚爬上坡朝著自己的洞裏去了。複又回身撿了一次,掰斷一根鬆樹梔蓋在窟窿上,從雪地裏刨了些枯樹枝扔進洞裏。
抖了抖身上的衣服,已經濕得沒有一處幹地兒。刨開火堆,吹了吹,火光大亮把撿來的濕柴扔進去,坐著烤了一會兒,反正左右無人,索性光了身子把衣服架起來烤,再回頭看那些已經死了一多半的魚,眼睛裏露出了笑意。待衣服烘幹,她從一個麻布袋裏取出尖刀,前身拿這個是為準備獵殺大型動物所用的,這會兒正好用它來殺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