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頭狼沒讓哥哥們清理,這裏的男人都怕血腥,膽子與現代的男人來說都屬小受的。從昨天大哥的那一聲咋呼,柳寧就看出來了。就著那副擔架,柳寧在前麵拖著,兩個哥哥在後麵推,化了雪的地麵粘稠濕軟,一會兒就踩了兩腳泥巴,一番推拉也沒覺著冷,反而出了些薄汗。
村裏有擺肉場子,隻冷集市的,見不得幾個人影,又多為村裏熟人,談起價格都不太方便,柳寧不顧兩個哥哥的勸阻,執意去一裏地外的德衝鎮。一路拉得肩膀酸痛,柳寧咬著牙不讓兩個哥哥換,要到德衝鎮去的是她,這吃苦的活兒該她自己承擔。
小小的一件事,柳寧沒有多想,兩個哥哥卻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臉上浮現淡淡笑意。
到德衝鎮上都晌午了,肚子早餓得唱起了空城計,可身上半文錢沒有,即便旁邊就有麵點鋪子,柳寧連瞟都不敢往那處瞟。街道上稀稀散散的走著四五個人,全是高壯粗腰的女子,走個路都帶得一股風勁兒,看得柳寧咂舌不已。難怪是女尊國了,細胳膊小腿兒的男人跟這些女人比起來,隻怕拍一把掌就壞了。
兩個哥哥站在她身後,惹了不少眼球。這些個女人真大膽,眼神都不遮一下,直直的看著就跟看到肥肉一樣的眼神,別說兩個哥哥就是她心裏都發毛。等會兒,一定要扯兩尺布叫哥哥們遮著臉。想著,柳寧找了處幹淨寬敞的路口,把兩個哥哥按蹲下來,自己掀開遮蓋的麻布袋子,切了一塊肉往旁邊的店鋪去了。
“店家,能否容我借杆秤一用,小小禮物不成敬意!”對著揉麵的女人咧嘴友好一笑,柳寧指了指她放在角落裏的坨秤。
女人本能的皺了下眉頭,看了眼柳寧身後,眼中幽光閃動,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狼肉,比不得家裏的豬肉。又看了眼蹲在地上的兩位少年郎,心思電轉。
“小姑娘了得,居然能獵得狼來,當真神勇!我這稱麵粉的秤,這會兒沒多大用,你拿去使吧!”拿了秤遞過來柳寧接住她並不鬆手。“那兩位可是你夫侍?長得真真好看!”
柳寧麵上表情變了變,打了一個哈哈。“店主謬讚了!”放下肉不多講,拿了秤就回了自己鋪上,拉長了一張臉。
就那雞眉鼠眼的也敢手往她哥哥身上伸,當她是白癡麼!
“怎麼了?店家可是說了難聽的?”柳煥瞧出她麵色不對,小心的問著。
柳寧搖頭,掄開膀子扯著喉嚨高聲叫賣。“狼肉!新鮮的狼肉!大姐大嬸兒的不要錯過啊!狼肉,賣狼肉!價格不貴,隻要十二個銅板你就可以擁有!”呼著冷氣,叫得賣力,狼肉味道重了點兒,可在這喜腥臭味的國度,那個叫香饃饃,所以她一點都不擔心自己叫高了價。
“十二個錢,貴了!前兩月還隻十個錢!”周圍湊攏了幾個人,對著放在麻布袋子上的狼肉挑挑看看。
“大姐,這可是臘雪季節,山上冰封著又近年關,能打來狼都費半條命,十二個錢別處是沒得賣!”看著眼前一臉橫肉的人,忍著皺眉的衝動,柳寧違心的喊著好話。
“你這肉和骨頭不分價?”
額,肉和骨頭分開秤?貌似這邊的豬肉是怎麼賣的。她可沒有屠夫剔骨一手本事,索性眼一閉嘴一張。“都一個價,不分肉和骨頭!”
“那咋成,骨頭可老占秤了!”
“狼肉跟豬肉怎能比,骨頭再大的也不過兩根大腿骨,誰都知道大腿骨上是肉最多的,而且我這均價十二個錢一斤,單肉賣十二個錢拿不到盡肉拿腿骨又多餘,扯平卻是剛剛互補,整十二個錢!”柳寧當著那人的麵一陣掰算。買肉的女人即便覺著哪裏不對,也一時半兒領悟不過來。
“說得對。那給我割上一斤!”
“好呢!”柳寧搓了搓發冷的手,拔出尖刀劃剝掉狼皮,在家裏她剝開了周邊的皮子,這會兒隻要順著肉滑下去就行了。砍了前腿對半剁掉,上秤切出一斤來拿手邊大哥結好的粽葉環,尖刀往肉上戳了個口子,環穿過去一半,這邊的折到那邊的半環往裏一扯,成了一個提拉的扣,一手銅板一手肉遞給那人。